齊坤雙眸微微一亮。
謝東咬咬牙,又說道:“另外,小的還知道其他幾位衙役干過的一些不合朝廷律令的勾當。”
“講。”
齊坤冷冷道出一個字。
“是!”
謝東斟酌了一下,逐一開始講述起來:“五日之前,凌青鵬讓小的去收東街那幾間武館鏢局的月費……”
這一講就是講了半刻鐘。
齊坤一邊聽,一邊喝茶,目光越來越冷。
“大人,小的知道的就是這么多了。”謝東說完,抿了抿干裂的嘴唇,滿臉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旁,等候發落。
“沒有隱瞞?”
齊坤斜了他一眼,看得人心頭發寒。
“大人慧目如炬,小的絕不敢有一絲隱瞞!若有隱瞞,小的愿遭天打五雷轟,三刀六洞,碎尸萬段而死!”
謝東當場發毒誓。
“好。老實交代,加一分。你……可以留下來了。”
齊坤放下手中茶杯,冷冷道。
謝東一聽,如蒙大赦,連連深躬拜道:“小的拜謝大人!多謝大人開恩!多謝大人開恩!小的以后定為大人赴湯蹈火,萬死不辭,以報答大人的恩情!”
“希望你說到做到,出去吧,喊下一個進來。”
齊坤一拂袖,直接趕人。
“是是是。”
過了關,謝東松了一口大氣,拱拱手,轉身就要離開。
“慢著。”
突然之間,齊坤喊了一聲。
謝東一回頭,就看到一顆碎銀飛了過來。
“你這三個月俸祿已經被本官罰了,這點碎銀拿回去買米吧。日后,若是你干得不錯,副捕頭的位置,本官倒是可以考慮考慮你。”
齊坤淡淡道。
聽到這一番話,謝東雙目不禁瞪大,面露驚喜,然后手忙腳亂地接住碎銀,拱手拜道:“大人之恩,宛如再造父母!小人感激不盡!”
“滾,本官沒有你這么丑的兒子。”
齊坤冷哼一聲。
“是!”
謝東被罵了一句,非但沒有生氣,反而開開心心地走了。
等他走出門口,一旁的柳驚霜低聲提醒道:“大人,這個謝東有點權力,就用到極致,欺軟怕硬……本性難移。”
“一張廁紙也有他的用處。這個謝東,是一個標桿,讓其他人知道本官既往不咎,其他人也會安心幫本官辦事。畢竟,本官現在缺手下,等找到人了,這群家伙該掃地出門的就掃地出門,該秋后算賬的……自然一個不會放過。”
齊坤眸光銳利道。
原來如此!
“大人,那你為何還要許諾給他?讓他當副捕頭?”
柳驚霜疑惑問道。
齊坤瞇了瞇眼,輕哼道:“大棒,甜棗,畫大餅。一頭驢,時常鞭笞,眼前還要吊著一根看得見吃不著的蘿卜,才會努力拉磨。謝東這條喂不熟的狗,不給他一根看得見吃不著的骨頭,他又怎么會替本官賣力咬人?”
“大人英明!”
柳驚霜是徹底的佩服。
難怪齊大人年紀輕輕就考得進士,果然厲害!
這時,齊坤袖袍一拂,收起桌上的東西,然后遞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:“柳捕頭,這給你的。”
“啊?大人,這使不得。”
柳驚霜楞了一下,連忙推辭。
“本官給你的,你就拿著,算是本官的伙食費。”齊坤說著,直接把銀票塞到她的手里。
“伙食費?”
柳驚霜又楞了一下。
“對。”
齊坤收回手,朝她笑了笑:“本官初來乍到,縣衙的廚子信不過,想和柳捕頭搭伙吃飯,不知道行不行?”
柳驚霜不敢拒絕:“這……當然可以。只不過,一百兩還是太多了。我和爹爹一個月,經常吃肉食,也頂多花四十兩左右。”
“沒事,存著吧。本官在青河縣怎么也要呆兩三年。”
齊坤隨意擺了擺手。
“好吧。”
柳驚霜不再推辭,收起銀票。
同時,心中暗暗想著,這……應該不算收黑錢吧。
再說了,齊大人給的伙食費,那能叫黑錢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