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著這鏗鏘有力,擲地有聲的話語,看著眼前明晃晃的劍尖,慶教諭臉色微變,心神一震。
這個齊坤……是來真的!
他是真的要斬了方明!為此,連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都可以不要!
這是傻子么?
慶教諭神色無比怪異地盯著齊坤,滿臉的不理解,搖頭嘆道:“齊大人,你這又是何必呢?”
“道不同,不相為謀,燕雀安知鴻鵠之志。你還是老實交代吧,到底幫方明干了多少壞事。”
齊坤神色冰冷,錚的一下插劍回鞘,威嚴逼問。
“也就這一件而已。若不是方明突然變成駙馬人選,我何必犧牲一生名節,去干這等違背良心之事。”
慶教諭苦笑道。
“當真?”
齊坤雙眼瞇起,卻是不太相信。
“大人若是不相信的話,不妨去問牧教習,還有文曲山的一眾院長,生員。我在二十七歲開始,到現在,已經在縣學呆了足足三十年,還差三年,就可以退下去,安享晚年,這三十年來,我不說嘔心瀝血,也可以稱得上是盡心盡責,沒想到啊,最終還是晚節不保。”
慶教諭略顯紫色的臉龐上,浮現出無限感慨。
沙啞的聲音中,透著萬分的苦澀,還有一絲絲的懊悔。
“你這是自食其果而已。”
齊坤面露一絲嘲笑。
“是啊,自食其果。”
慶教諭苦笑一聲,抬頭望起齊坤,反問道:“只不過,換做是齊大人你在我這個位置,你又會怎么辦?郡城的方家,京城的兵部尚書,你又能抵擋得住哪一個的施壓?”
“那還不容易,直接帶著李絡紗上京告御狀,贏了,功成名就,輸了,大鳥朝天。”
齊坤毫不遲疑答道。
“……齊大人,你果然不是一般人!”慶教諭一時語結,最終還是豎起大拇指,贊嘆了一句。
“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?你在青河縣這么多年,肯定知道一些東西。”
這時,齊坤卻沒有廢話,直接問道。
慶教諭聞言,眉頭微微皺起,沉默下來,似乎在糾結為難。
片刻之后,他抬起頭來,笑道:“既然齊大人你如此血氣方剛,那我就助你飛黃騰踏!其實,上任縣令的死,跟一樣東西有關!”
“什么東西?你為什么知道?”
齊坤神色一肅。
“錢楓在青河縣五年,雖說他貪污不少,但還是干了不少實事,對縣學也頗為重視,并沒有瞎搞。一來二去,我也跟他漸漸熟絡,平常也能陪他喝幾杯,在他死之前,曾經來找過我一次,心事重重,喝醉酒之后,更是滿臉憂愁,最終,我從他口中打探到三個字,妖魂花。”
慶教諭的神色無比凝重,聲音也壓得極低,生怕被人聽見。
妖魂花?!
齊坤聽到這,也不禁瞳孔一縮。
這是東荒妖域的一種奇花,三年開花,三年結果,果實呈血黑色,形如鴿蛋,磨煉成粉,能煉成壯魂丹,是無比珍貴的藥材。
但是,這東西很邪,稍稍一過量,會瞬間成癮,到了那個時候,縱使是武道意志堅定的高手,也極難戒掉,最終被腐蝕意志,落得一個行銷骨骸,癡癡傻傻的下場。
前朝大坤末年,皇室之中極為盛行吸食妖魂花,整個皇族都差不多廢了。
因此大庚立國之后,是明令禁止民間持有,流傳,買賣,種植妖魂花,一經發現,斬立決。
然而,大庚才立國二十年,竟然又出現了這種東西?
這是真正的大案啊!
“呼,這事終于說出來了。”
慶教諭長吐一口氣,臉上浮現出幾分解脫的笑容,起身脫下官服,折疊好,放在一旁的桌上,釋然道:“齊大人,下官縣學教諭,慶浮,愿認罪伏法,還請大人將我收監。”
齊坤皺著眉,沒有說話,一臉肅然。
妖魂花,不是一個七品縣令可以承受得起的,所以,上任縣令錢楓死了。隱藏在他背后的人,也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現在,他知道了這件事,恐怕日后麻煩不斷,還有性命危險。
“來人,帶慶浮入獄,暫且收監。”
齊坤沉吟片刻,朝外邊喊了一聲。
“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