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他們背的這些獵槍也能看得出來,確實是鎮子自發組建的民兵,不是什么正規軍隊。
另外許天川對于這里的地勢也有一定的了解,這個位置在洛陽城的后方,最后面又背靠著龍門山脈,因此這個地方也不是什么軍事要地,占據在洛陽城的軍閥,也就是羅大帥的部隊并沒有在這里部署軍隊。
既然不是軍事要地,洛陽城一帶也沒有軍閥戰爭,那么這個鎮子警惕的就自然只有一種情況,那就是在堤防山賊土匪!
等這些民兵走過來之后,立即用手里的礦燈照在許天川和焦三的身上,警惕的一番打量。
其中一個五官俊朗,估摸著二十七八歲的男子像是這隊民兵的頭頭,他警惕的看著焦三,臉上的表情認真嚴肅問道:“你們倆大半夜的來這里干什么?”
焦三趕忙的從身上掏出兩塊大洋伸手哆哆嗦嗦的遞了過去,套著近乎笑道:“小哥,我們倆是洛陽城運輸局的,本來要送一批貨去汝陽,但白天路過這龍門山的時候,遇到了一波山賊土匪,把我們給劫了,幸好我們哥倆兒跑得快,在山里躲了大半夜才敢出來,這山里實在太冷了,我們哥倆估摸著后半夜準要凍在山里,剛好看到這里有個鎮子,就想著借宿半宿,討個活路……討個活路……”
焦三哆嗦著手倒不是因為怕,而是被凍的。
不過焦三這一波借口,實在是一點毛病都找不出來。
這個民兵小哥看了看快被凍成冰塊兒的焦三,還有旁邊的許天川。
雖然許天川非常淡定,但是手臂上的傷卻更加的真實。
“附近的山賊土匪猖獗,燒殺搶掠,真的是毫無人性!”
一提到山賊土匪,好像是勾起了民兵小哥內心的怒火,一臉憤慨的痛罵。
而后,民兵小哥也并沒有去接焦三遞過去的兩塊大洋,直接點頭道:“你們倆跟我來吧!避寒的地方倒是有,就是可能有些簡陋了點。”
“沒關系,沒關系,有個地方擋風就行!”
焦三沒想到這個民兵小哥居然這么好說話,趕忙的連聲道謝。
就連許天川也很意外,看來這世道還是有好人的,居然連兩塊大洋都沒有要。
要知道,這兩塊大洋都趕得上農民一畝地一整年的收成了。
在被帶去鎮子的路上,許天川故意跟這位民兵小哥攀談了一些。
這小哥名叫陳良,是這個陳家鎮自發組建的民兵團副團長,而這個陳家鎮上上下下大概有五六百戶人家。
有一句話叫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,但這個陳家鎮恰恰相反,雖然是倚靠龍門山脈,但鎮子里沒有幾個獵戶,全部都是靠燒窯,做各種陶瓷謀生計,因為窯燒的好,陶瓷工藝精湛,生意也還不錯,家家戶戶過的也都挺富裕。
一提到陳家鎮,許天川還真就有所耳聞,并且很早之前就聽說過。
洛陽城周邊有一個叫陳家鎮的地方,鎮子里全是燒窯做陶瓷的,從燒坯到上色繪畫,再到上釉,一條龍工藝,年產量很大,遠銷國內。
只是一直有耳聞,不曾去過,原來就是在這里。
另外,許天川之前的猜測也是對的。
這個陳家鎮之所以如此警戒,就是為了堤防周邊的山賊土匪。
這龍門山脈常年盤踞著一個響馬幫,人數很多,規模很大,有一兩千人,而且在綠林中還有字號,叫做‘金雕山’,響馬頭子叫沙萬金。
在洛陽東南西北,帶名號的響馬山賊有六十一個,這‘金雕山’就是其中之一。
另外從陳良的口中得知,其實原本陳家鎮沒有這么高的戒備,每個月只需要給金雕山一點保護費,就能安穩。
但是最近一段時間金雕山的響馬要的保護費變多,多到了陳家鎮不可承受的能力,甚至金雕山的響馬還擄走了陳家鎮的幾個姑娘,這讓陳家鎮忍無可忍,就直接跟金雕山的響馬撕破了臉,這才有了現在的高度戒備,生怕金雕山的響馬半夜進鎮洗劫。
在這種局勢下,吃虧的肯定是陳家寨,因為燒制的大量瓷器運送不出去。
陳家寨也多次將這事上報給洛陽城,請求洛陽城出兵剿匪,但是洛陽城卻遲遲沒有給予回復,八成是不想出兵。
一路攀談,陳良把許天川和焦三帶到了他自己的家里。
陳良自己家就有一個燒制瓷器的土窯,現在土窯里還有紅彤彤的余火,院子里擺滿了各種制作好的瓷器坯子,基本上都是一些瓶瓶罐罐,另外不遠處還有一堆被砸破等待回爐的殘次品,就像是一個微型的工業小作坊。
可能是因為這土窯的緣故,剛進院兒,焦三就猛地感覺空氣的氣溫回暖了好幾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