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黃一峰。”
“嗯?”黃一峰心底一疑,以為自己聽岔了。
馬兒往前走了幾米,又一聲:“黃一峰。”
“欸?”黃一峰納了悶了,心說自己這是被夜明氣到幻聽了嗎?不至于啊。
緊接著,又是一聲:“黃一峰。”
這回他可聽清楚了,確定不是自己幻聽。那喊聲脆脆的,聽上去像個十來歲的小屁孩,透著股子活潑勁兒。
“黃一峰。”
“哎,怎么回事?”黃一峰扭頭問道:“你們聽沒聽見,剛有人喊我。”
夜明和沈沉影同時搖頭,這下黃一峰更懵了。
不過,之后便沒再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了。
車行五、六里,道邊出現幾間相連的土坯房。
房外圍了一圈矮墻,正對著小道的位置立著個榆木院門,門上掛著一個笊籬。
笊籬是鄉野之地買賣家的幌子,比不得城里頭的酒旗招,勝在經得起日曬雨淋。
此時,不大的院子被六匹高頭大馬,擠得還挺滿當。
黃一峰勒韁停馬,推開榆木門,進了院子。
在外頭就聽到里面有人聲,這說明肯定是在營業中的。
果不其然,黃小胖剛走到正當中那間土坯房的門口,一個五、六十歲的精瘦老頭迎了出來。
“喲,今兒真是巧了,小哥您幾位啊?”
老頭邊說邊伸長脖子往院外瞧了一眼,一見有輛大馬車,登時樂得老臉綻成朵菊花。
黃一峰很自然地亮出三根手指,突然意識到還有個秋大小姐,于是硬生生又豎起一根指手,笑道:“四位。”
老頭忙點頭,沖土坯房里喊道:“大武,來大馬車了,去后院開門。”
“好嘞!”土坯房里快步走出來一個長得黝黑粗獷的年輕男人。
他將手里的茶壺和抹布交給老頭,走到院外牽著馬,繞矮墻來到后院。
停好車后,解韁,將馬兒趕進只有個茅草頂的馬廄。
黃一峰將自己一行人是為送大小姐出嫁的說詞,真情實感地說了一遍。
大武聞言立馬道了句喜,接過賞錢,屁顛顛地領著眾人往四間相連的土坯房其中的一間走去。
秋玉荷總不能自己蹦進去,所以,便以新嫁娘雙腳不沾地的習俗為由,合情合理地將她抱進去。
這個扛僵尸新娘的活,自然非夜明莫屬。
大武雖是鄉下粗漢,也懂點規矩。顧著埋頭估摸賞錢有多少,沒好意思盯著新嫁娘瞧。
所以,當秋玉荷以生硬的姿勢滑出車廂、夜明蹲下來抱住她腿部的時候,大武壓根就沒看到。
將客人引進屋后,大武說了句‘有事喊小的’就回前廳(正對院門的土坯房)忙活去了。
剛坐定沒一會兒,轟隆一聲,悶雷徹底炸響。
黃豆大的雨珠,噼里啪啦落下。
………
雨勢不大不小,落了一整個下午,直到傍晚時分都沒有要停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