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棺里,問話了。
三位‘掘墓人’對視一眼后,夜明問了句:“可是秦葉氏?”
“是。”棺內女聲回了一個字后,慌忙求道:“你是什么人?別傷我孩子!”
小屁孩聽到自己娘親那聲喊,也不打轉了,顛顛地跑過來朝石棺撲去。沒成想,卻被那棺上的黑狗血給燙著了似的,渾身冒白煙。蹲在坑洞外頭,呲牙咧嘴地張嘴無聲大哭。
“秦葉氏,你先回答我三個問題。別說謊,也別想有所欺瞞,不然,本法師收了你。”
最后六個字,夜明說的特別溜。
當然了,他平時說些有的沒的、可能不可能的,一直都是張口就來,沒有絲毫心理負擔的。
棺內女聲似是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悲痛,帶著一絲哭腔嘆道:“早知會有這么一天。”
“哦?這么說,你早知自己作惡多端,遲早被收是么。”
夜明盯著石棺內那團霧白色虛形,心底有些疑惑,但嘴上并未表露出什么。
“作惡多端?我何時作過惡?”棺內女聲悲愴地反問一句后,冷哼道:“你是秦家請來的吧!”
夜明并未回答,語氣嚴肅道:“五年前,你投河自盡,被封了個貞節烈婦之稱,朝廷還為你敕造牌坊。
但自那之后,善源村人丁凋零。五年內,新生兒僅兩、三個,不是你造的孽,又會是誰?”
“唉…”女聲虛弱地說道:“你也看到了,我便是想作惡,也出不去啊。”
“你出不去,那你的孩子呢?他做了什么,你會不知?是你指使的吧。”
“小枕頭并未傷及任何人!”一提到自己的孩子,棺內女聲嗓門都提高了八度:“他不過是想將我救出去。
那秦家人殺了我,將我掩埋于此,還澆了黑狗血、埋了黑狗尸,便是要我死了都不得超生!
我們娘倆可從沒害過人命,你要打的我魂飛魄散,我認了。埋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,不如灰飛煙滅的好。
只求你別害我孩子,求求你!”
夜明暗自一笑,其實他也看不懂小屁孩做了些什么。直接問,這個脆弱的冤魂不一定會答。用最簡單直接的話術,反而還起到了得到答案的效果。
另外,最關鍵的是,這秦葉氏明明死了,又是怎么生出個‘鬼孩子’來的?
“要想饒你孩子,也不是不可。聽清本法師問話,一一答來。”
夜明正聲道:“秦家人因何殺你?你亡夫死了六月有余,你這孩子又是從何而來?善源村人丁凋零,可是你孩子所為?”
“因何殺我?還不是,為了那座牌坊嘛,呵呵…”
秦葉氏苦澀冷笑一聲,將自己生前種種悉數道來。
善源村首富秦家有兄弟仨,這可是十里八鄉最大的地主,家中還經營種植藥材的生意,家業頗大。
六年前,秦家老大秦壽的長子,去縣城藥材鋪送貨,看上了醫館葉大夫的閨女。
不出倆月,秦壽派人登門求親,葉大夫見那秦家長子挺懂禮數的,便同意了。
殊不知,這家伙不僅多疑善忌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家暴男,三天兩頭懷疑秦葉氏與人通奸,還時不時打得她皮開肉綻。
五年前的正月里,他喝醉酒對著秦葉氏又是一頓拳打腳踢。罵罵咧咧走出門,一腳踩在薄冰上滑倒。后腦勺磕在石階上,就那么便宜地死了。
有句話叫做‘橫死非善人’,意思就是說,無緣無故慘遭橫死的,十有**不是什么好人。要么這輩子罪業深重老天來收,要么上輩子虧欠太多此生短命。
因此,秦壽只好對外宣稱兒子是病死的,將氣撒在了秦葉氏頭上。大冬天將她吊在柴房中,要不是仆婦看她可憐喂了些米湯,早就餓死了。
期間,葉大夫來看望自己的女兒,秦家也怕虐待兒媳之事敗露,就威脅秦葉氏別說出去,不然讓她爹在縣城里待不下去。
如此,秦葉氏只能啞忍,熬過了四個多月。直到她發現,自己居然懷孕了。
這孩子自然不是與人私通來的,而是那個死鬼的遺腹子。
但是,誰信?
并非秦葉氏大意,她只以為自己身體的種種不適,是被踢壞了身子所致。加上營養不良,也不見肚,壓根沒往那方向想。
有了孩子,原本想死的她,想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