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一個小時后。
來自內蒙的草原熱血少年,倒在沙發上滿面通紅地打起了呼,騰小桃則很開心地擺弄起自己的新年禮物——一臺粉紅色外殼的筆記本電腦。
騰大叔從洗手間走出來,呵呵笑道:“嘿,小峰這孩子不錯,能把老子喝浮了。嗝…”打了個酒嗝,騰飛發現夜明人不見了,便問道:“桃桃,你哥呢?”
騰小桃正在跟閨蜜連線視頻聊天,隨手指了指外頭。
騰飛走到院子里,左右看了眼沒找見人,便逕自去了后院。
“嚯,好家伙,這是整了個健身房吶。”
瞅了眼加裝的雨篷和幾件健身器械,騰飛朝亮著燈的那間小屋走了過去。
夜明站在一張全家福照前,照片旁邊擺著三道小菜兩碗米飯和一杯酒。
騰飛走到夜明身邊,伸手搭在他肩上,用力地攬了一下。
他和夜明的父親,那是過命的交情。哥倆一起上的警校,一起干了五年緝毒,又一起調回來搞刑偵。
干他們這行的,早就做好了光榮的準備。但匪徒從來不會跟你講道理,什么禍不及妻兒,在不法之徒眼里就是個屁。
九年前,十一歲的沈沉影去警局報案的那天,夜家遭到了瘋狂報復。
夜明的父親、母親被三個帶著黑頭套的暴徒亂刀砍死。騰飛身懷六甲的護士妻子,正好過來給發高燒的小夜明送藥。結果,也沒能逃過一劫。
喪心病狂的暴徒將夜父、夜母大卸八塊,還把騰飛妻子肚里已然成形的胎兒給剖了出來。
無比血腥的場面,令臨州市公安局所有警員都出離憤怒。當時騰飛在看到這一幕時,悲憤交加,鐵打的漢子怒地噴了一口血昏死過去。
等他醒來已是第二天,同事告訴他,犯人逮著了。
而破案的關鍵,就是死里逃生的小夜明。
“老夜啊,幫我照顧好媳婦…”騰飛本想說幾句輕松話緩解一下,然而話一出口眼淚就下來了。
“你他媽的咋就沒了呢…嫂子、阿晴…都他媽怨我,都怨我!那天要是我來送藥就好了…”
騰飛哽咽得說不出話來,夜明僵硬地拍了拍騰飛搭在他肩上的手。
“對方是有備而來的,那天就算是你,頂多也就是延長搏斗的時間,并不能改變最后的結果。況且,我們都沒有回溯時間的能力。為無法改變的客觀事實而痛苦,等于自殘。”
“嗝~”騰飛打了個酒嗝,張了張嘴卻是半句話也沒說出來。對于夜明這種近乎非人的極度理智,他不知道該感到慶幸還是不幸。
這時,爆竹聲響起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