奧琳記者提問之后，地下監獄長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。
這一次，地下監獄長沉默的時間非常之久，足足超過了十分鐘。周森和奧琳都沒有催促他，他們猜測，地下監獄長應該是在梳理記憶，很有可能，他也是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。還有，對于一個活了七百多年的老人來說，回憶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。
“如果我說，我的每一個決定都是自己決定的，并沒有任何外界因素介入，你們相信嗎？”地下監獄長終于說話了。
“相信。”周森和奧琳異口同聲。在兩人看來，以地下監獄長這種身份，是沒有必要在他們兩人面前撒謊，特別只是面對一個簡單提問的時候。
“但我自己不相信。”地下監獄長嘴角泛起一絲苦笑。
“為什么？”周森問道。
“我以前是**組織的骨干成員，我對組織非常忠誠，我堅定的認為，是人類打破了宇宙的秩序，是人類擾亂的自然界動植物們的生活，是人類把宇宙挖得千瘡百孔，所有有人類的地方，便是疾病與戰爭，還有不可逆的環境破壞……所有的所有一切，我都認同，所以，我覺得要把人類限制在很小的圈子里面，不要讓他們影響到其它物種的生活，更不要破壞宇宙的和平……但后來……我慢慢改變了。”地下監獄長嘆息。
“為什么會改變？”周森問道。
“我的身邊，開始出現一些人，有組織里面的，也有組織外面的，這些人偶爾會和我聊聊科學之類的……這個時候，我開始對自己的思想產生了懷疑，特別是我的一位重病的好友被最先進的醫療設備治好之后，我的信念崩潰了，我推翻了之前的看法，我認為，修煉并不能造福人類，只能造福自己一個人，而科學，卻可以造福整個人類……神靈可以輕輕松松從一顆星球到另外一顆星球，而科技，卻可以讓普普通通的人類從一顆星球到達另外一顆星球……我自己把自己以前那套理論全部推翻，我叛出了MS組織，因為我曾經是**組織的骨干成員，所以，我了解他們，我組織強大的人類力量追捕他們，打擊他們，殺戮他們……”
“繼續。”周森見地下監獄長陷入了停頓，生怕他停下來，連忙提醒。
“我背叛了**組織，我……后來，被我關押在F404星莫干監獄之后，我就一直思考自己為什么會背叛，因為，我是一個意志力非常堅定的人，我認為MS組織是對的，哪怕是現在，我也推崇其中一些理念，譬如不要介入其它物種的生活等等……但我慢慢改變了，被人潛移默化了，剛才你們問我，我突然意識到，我可能是被人故意影響了，被人策反了，我成了叛徒，出賣了MS組織，改變了人類歷史的走向……”
“先生，你很后悔嗎？”奧琳突然問道。
“我為什么要后悔？”地下監獄長皺眉。
“我感覺好像你很愧疚。”奧琳小聲道。
“不！不！我一點都不愧疚，雖然我認同MS組織的部分觀點，但并不代表我認為他們是對的。人類不是低級動物，人類有權利獲得更廣闊的活動空間，而且，我并不認為人類的活動破壞了宇宙，因為，人類在宇宙之中涉足之地是微不足道的，要說人類能夠破壞宇宙，絕對是無稽之談！如果誰相信人類能夠破壞宇宙，那等于就是相信一泡尿能夠污染大海。”地下監獄長一臉堅定道。
“是的，人類的力量太微小了，根本就談不上破壞宇宙。”周森深以為然的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