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奇躺在圣女的膝蓋上,看起來很安詳……
本迪尼爾自覺的退到一旁,終于為林奇讓出來一片空地。
他雖然能夠漂浮在空中卻無法向鳥兒一樣飛翔,不可上升也無法左右方向。
但他太累了,腦海中的畫面不斷浮現,又不斷消失,這是整個世界留存給他的記憶,現在他已經全盤接受,又全部送還。
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,卻因為陽光和圣光的照射而無人在意。
林奇靜靜的閉上雙目,亦如在那雙手掌中一樣。
而接住他的是一雙溫柔纖細的玉手,觸及到他身體的是穿戴著帶有蕾絲花邊的潔白七分袖套的臂彎。
溫柔且輕盈地跪下,將孩童摟在懷中,用體溫去溫暖這具過于冰冷而失去潤色的軀體。
本迪尼爾難以控制自己心緒,小聲卻嚴厲地呵斥:“多洛莉絲,我們都是他的子民,這么做是對主的不敬,這么多年身為圣女的禮儀你都學到哪里去了。”
多洛莉絲也不作答,只是輕柔的撫摸著琳金色的長發,撫摸他的雙手。待到稍稍覺得擁有那么一絲暖意的時候,反問道:“本迪尼爾陛下,您是否認真并聽懂了琳的圣言?”
本迪尼爾大為惱火,他本不是容易生氣的人,若是因為任何小事都會大發脾氣一通,那么整個艾恩諾德爾、整個卡米庫尼甚至整個希緹尼婭都會因他的怒火而蕩然無存。他是整個世界最有權力的人,一舉一動都關乎著千萬人的性命,每一個決策都隨著千百年變遷。
而這一切賦予它的是他面前的這個孩童,他唯一的主。
現在可不一樣,如果你最尊敬愛戴的人被這樣對待,你是否會生氣。但本迪尼爾無可奈何,他無法將林奇爭搶過來,他也不會去這么做,而他只能做的就是去勸誡面前的圣女。
“當然,我的一生都奉獻于偉大的創世神明,研讀一切與吾主有關的文獻資料。我熟知主的作為、銘記琳的言語、洞悉他的神情,我是主在人間的信仰者,是他指定在世間的代言人。
你身為他的圣女應該感恩他的一切,祈求他的寬恕,他的身軀不該沾染凡世的一切,包括我們不潔的靈魂。”
“神明舍棄了所有,卻沒有拋棄他的子民。當他凌空于上你只是跪拜在地,但他觸碰地面你卻只是閃避。
你沒有讀懂他的真言,沒有了解琳的心意。摸摸你良心,體會神明賦予你的力量,你是否又能再說出這樣的話語。”多洛莉絲的聲音悲愴婉轉。
“我同樣要用一生去侍奉于琳,如同那些過往的圣女,當我回憶曾經的時光,在我的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。
而你感受到那股悲痛了嗎?是神明在哭泣,不清楚琳在哭泣什么,但我知道我們并沒有令他滿意。
是我們輸了,輸給了那些讓琳悲痛的邪惡,而我們卻依然擁抱著美夢,而不是神明的身軀。我們早就該如此,本該如此。”
本迪尼爾不在言語,呆呆地坐在圣地之上,仰面看著高聳的神像良久。
“既然神明選擇來到人間,我們就應該盡到信徒的責任。創世神教的圣女,救世的圣女,我本以為你這輩子會與那些曾經的圣女一樣,抱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,或是……
如果琳沒有到來,你會后悔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