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間八平米的單身宿舍永遠這么安靜,窗戶開著,江曉俞坐在床上,看著窗外一輪圓月,月光照在匯仁中學灰色的教學樓外墻上,輕柔的夜風吹在他的身上。
江曉俞心情非常之好,因為語言實體化的能力只隔了一天就激活了,在頁面里從灰色帶虛線框變成了實實在在的黑體字顯示。他認為這一切都得益于自己在生活中,十幾年如一日的堅持踐行懟人和互懟。
他堅定的認為懟人是一種當代社會里難得的優良品質,覺得不爽就要表達,看誰不順眼,就要說出來讓他知道。這叫什么?這叫誠實,坦誠相待,敞開心扉,掏心窩子。
不加掩飾的吐露心聲,總好過人前笑嘻嘻,背后MMP,暗地里忙算計緊搗鼓。
不過系統里說技能激活了,自己現在卻是兩眼一抹黑,根本不知道這能力應該如何施展。
雖說是懟人,但江曉俞心里有數,國罵京罵那肯定是不好使的,那玩意兒實體化出來也沒什么威力,只能惡心人。而且關鍵是太不雅了,展示出來沒有一點兒的高手風范,還不如錘子好使。
此刻家里唯一能一塊探討解決方案的,就只有江毛毛了。江曉俞現在知道江毛毛不一般,看著呆萌的外表下不知道隱藏著什么秘密,就把它連同充電器一塊擺到窗臺上,把前因后果都講了一遍,語重心長的問說:“毛毛,依你看,爸爸我應該怎么辦?”
“試。”
“從哪試起呢?”
“小。”
江曉俞一想,它說的確實沒錯。大的東西都復雜,光用嘴描述出來都麻煩,就更別提再實體化了,肯定是短時間內搞不定的。
比如自己說要個老婆,那么老婆的身高、體重、膚色、年齡、籍貫血統、臉上有沒有青春痘、美人痣長在哪里、頭發有多少根,其實都是細節,甚至膀胱里有沒有結石,其實很難說哪些是有必要的描述。總不能說隨便出一個就行吧,那就算系統能答應,風險也太大了……
所以還是得從小處開始,從簡單的東西開始,那什么簡單呢?
這時候江曉俞就想起了自己玩的那些游戲里,不管是東方的還是西方的,武俠的還是奇幻的,低級法術無外乎金木水火土,風火雷電冰,地火風水毒,再加光明與黑暗,全行業翻滾了幾十年一共也就這幾套體系。
他干脆找出紙筆,把這些都一一列出來。看著思考了一會,先把光和暗排除了,因為這倆通常都是進階職業才能有的屬性。毒也不行,完全不了解,而且毒藥各有各的生理病理機制,神經的凝血的,一想比變個老婆還復雜。
電也挺麻煩的,物理課上電流電阻自己一直算不好,而風和水想要有殺傷力的話門檻又太高……想了半天,最后決定從火入手,因為火簡單,只要熱就行。而且無論大小都有殺傷力,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嘛。再其次,誰沒發過火呢。
想到這,江曉俞順手就把這張紙撕了,撕成一條一條的,放進桌上因為犯懶還沒刷的盤子里。
盯著盤子里這些紙條,心里想著嘴里念叨著:“火、熱、火、熱……”沒有反應。
接著來,“生氣上火、地獄火、萬家燈火……被窩兒里熱、火焰山熱、東京也熱……”他在心里變著法兒的思考著火和熱的本質——就是微觀上更劇烈的運動。整整試了一個小時,憋出滿頭大汗,盤子里總算冒出一縷煙來,但是還沒燒起來就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