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著一個給自己行禮的木頭人,江曉俞也有點束手無策,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是就這么看著,還是馬上也還個禮。
二寶也是激靈一下就從木馬上下來,看一眼木人,看一眼江曉俞,表情有點懵。
這時候木人已經直起了身,隔著幾步遠的距離,跟江曉俞“對視”。雖然木人的頭部雕刻的栩栩如生,但終究是個木頭腦袋,用墨筆點出的瞳孔本該死板空洞,但江曉俞就是覺得那眼神正在盯著自己,如有靈魂。
這是跨越兩千多年的一次對視,這時候江曉俞突然覺得,如果這個地下世界修建于秦始皇那個時期,說不定其中有些東西還是出自墨子的手筆,甚至墨子自己就是這個宛渠國的一員。但江曉俞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墨子,卻是亡者峽谷里的那個機關人……
對視之中,江曉俞隱隱覺得木人仿佛有話要說,再細看時,透過空氣的能力,他從木人臉上讀出了四個字:“你不是她。”
與此同時,木人動了。
整個房間的地板上縱橫交錯的排列著密密麻麻的軌道,此刻木人便沿著其中一條軌道向江曉俞沖過來,伴隨著機械齒輪彼此咬合的“喀喀”聲。
一時沒有反應過來,江曉俞愣神兒的工夫木人已經來到自己身前。木人把一只手臂伸在胸前,以一種看似十分笨拙的姿勢攻了過來。
江曉俞連忙后撤,但還是慢了一步,木人的拳頭與身體接觸的一剎那,他感覺就像被千斤巨錘砸中了一樣,嗓子眼兒一甜,幾乎一口老血噴出來。
木人又是接連不斷的攻過來,出手的角度位置都拿捏的分毫不差,一切都像是經過計算的一樣。齒輪和機械機構運轉的聲音從地下深處傳出來,隨木人的動作,聲音時快時慢。
江曉俞連招架的能力都沒有,只能不停閃躲。而木人身下的軌道卻設計的十分精妙,無論江曉俞如何閃躲,總逃不出木人下一步的行動。
江曉俞疲于奔命,木人卻在下一盤大棋。
一陣交鋒過后,他逐漸被逼到了墻角,眼看著便要無路可退。而木人已經勢如奔雷,斗大的拳頭仿佛就在眼前。江曉俞一身冷汗,二寶張著嘴已經做好了尖叫的準備。
……
這時候木人抖了一下,隨后動作戛然而止,拳頭懸空停在江曉俞額頭上方,和木人一起停下的,還有地下深處齒輪轉動的聲音。
余音散盡,房間里一下陷入了絕對的安靜,剛剛來自腳下的轟鳴消失的徹徹底底,整個世界一片死寂。
這種絕對的安靜讓人感覺有些無聊,心底里莫名的泛起一種憂傷,那是一種“荒野無燈,人生孤絕”的狀態。能清晰的感受到衣服摩擦身體的聲音,吞咽口水的聲音,空氣在鼻腔中流動的聲音,自己心跳的聲音。
還有汗水滑過鼻尖,落在地上的聲音。
讓江曉俞想起一句歌詞:“繁華聲,遁入空門……”
極度的安靜讓人焦躁,然后又變成了莫名的恐懼,感覺周圍的空氣仿佛在逐漸凝固。
“二寶,咱們還是說說話吧,我覺得太安靜了有點不好。”江曉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,小心的從木人的拳頭前面移開,繞到了側面。
“好,我也覺得有點太安靜了,它怎么突然不動了?”二寶驚魂未定,說話聲音很輕。
“不知道,下面也突然安靜了。你讓大黃狗也叫兩聲吧,能顯得溫馨點。”江曉俞一邊說一邊圍著木人看,感覺木人確實沒有再要動的跡象了,鼓起勇氣上手摸了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