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曉俞和周萌對視了一眼,彼此的眼神里都只有震驚。周萌突然轉身指著地上的那堆骨頭,“那條龍,難道……”
“是的,那就是它。”老人輕輕點了點頭,“龍生五百年為角龍,經千年生雙翼,而為應龍,但它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了。這條龍的六感是我們六個人,甚至可以說,我們就是這條龍,我們雖然被囚禁在這,卻能借著這條龍的身軀,翱翔在天空與大地之間!”
老人說的激動起來,隨后是一陣劇烈的咳嗽,“但有一天,它在戰場上被人斬殺,頭顱滾下山澗,最終化為膿血,只有尸體被送了回來。再后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。只是不久之后,就再也沒有人來過這里,我已經記不清時間過去了多久,和我們相伴的只有這無邊的黑暗與寂寞。”
一番話讓人聽著都感受到深深的絕望。
老人深吸了幾口氣,說話的聲音逐漸微弱:“我已經沒有力氣了,所謂的永生似乎也有界限。”然后他抬起枯枝一樣的手臂,指了指周萌站的地方,“我能聞到你在那,來,走近一點,我還有些話要說……”
被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著,周萌向前走了幾步,俯下身把耳朵湊到老人嘴邊。
老人張開嘴似乎是要說話,卻突然不知道從哪兒來了一股力量,他把周萌背后的衣服扯開了一道口子,狠狠的咬在了她的肩膀上,一塊血肉被撕扯下來。
周萌飛快的退了回來,舉槍指著角落里發了瘋一般的老人。好在她并沒有生命危險,滿嘴鮮血的老人似乎也只是為了這一口血肉,接下來再沒有什么瘋狂的舉動。
老人面帶狂喜,用力咀嚼著,鮮血順著嘴角滲出來。
周萌用左手按壓著右肩上的傷口,疼痛讓她感覺到手里的槍重得快要握不住了。她示意江曉俞把槍接過去,側身的時候露出了背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刺青。
“你這是?”
“你說背上的么?是梵文,鎮鬼的。”周萌咬著牙說:“它們在我身體里,但只要我活著,它們就出不來,所以你不能讓我死在這……”她用力的把槍塞進江曉俞手里,“出去再說。”
角落里吞咽的聲音被黑暗無限放大,老人大笑著說:“他說給我們永生,代價卻是作為人的七情六欲,從此無喜無悲,剩下的唯獨饑餓與寂寞,我餓了有幾百年了吧?,新鮮的肉味道真好啊……”老人縱聲大笑,“應龍被人斬首之后沒多久,送飯的人就不來了,終究,人還是敵不過**啊。”
除了夢到數學考試,江曉俞還做過兩種最恐怖的噩夢,一個是被困在粗大的巨石柱頂端,周圍是陰沉的天,腳下是白云,站在柱子上朝下望去,也看不清這根巨石做的圓柱到底有多高,沒有去路,沒有人煙。另一個噩夢則簡單的多,身體卡在一個窄小的山洞里,眼前一尺多寬的地方就成了自己的整個世界。
而此刻相比起來,眼前這個老人所遭遇的現實,卻比噩夢更令人絕望。
這時候,角落里出現了另一個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