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曉俞最近算是大風大浪見慣了,而且眼下也算是剛從黃泉路上跑了一圈回來,聽蔣逸仙說起“內鬼”倒也不覺得有多驚訝,他第一時間就想起了從塔里逃走的那個人。
“蔣所長,失蹤的那個項目負責人……會不會就是里邊少了的那個?”他說話的時候,用兩只手比劃成圓形,表示著那個本該固定在誰的脖子上,現在卻空空蕩蕩的那只鐵環。
蔣逸仙歪著腦袋搖了搖頭,“這個暫時不好判斷,不過這兩者就算不是一個人,也應該是有些關聯的,畢竟這樣的事情,知道的人應該不多才對。現在回頭再看整件事,他讓337號重新活過來,千里迢迢回到這里,我認為應該是有兩種可能。”
“您說。”周萌抬頭看著他。
“第一種可能,他很清楚這里的情況,他讓337號,或許現在應該說他讓應龍的一部分回來,是希望它能恢復到曾經那種主宰戰場的力量,然后就能加以利用。而第二種可能,他也許只是掌握了一些蛛絲馬跡的線索,而337號只是在幫他引路,他也在尋找這里。”蔣逸仙說完指了指腳下,又習慣性的從上衣兜里掏出一個皺皺巴巴的煙盒,但上面還帶著剛才落水時留下的藍色水漬,顯然這煙是點不著了。
江曉俞看明白了,朝蔣逸仙一伸手,“來,您給我,我幫您把那煙弄干了。”
冰鎮飲料、烘干落水的煙草,他覺得自己這能力也沒什么不好,反正總歸都是能給別人帶來快樂的技能。他把煙盒捧在手心里,在意念里調整著火勢的大小,從“星星之火”下調到“隔岸觀火”的程度,一縷蒸汽漸漸從煙盒上騰起,蒸發的水汽里帶著一股難以描述的氣味。
看著差不多了,蔣逸仙迫不及待的把煙拿了回來,“行了行了,太干了也不好抽,這樣就行。”幸虧zippo打火機是防水的,點著了一口青煙吸進去,將所長又恢復了領導干部應有的風度和氣質。
“總之接下來的這一段,咱們的工作還有不少,可以說身上的擔子是更重了。經過這件事,說明我們系統內部是有漏洞的,能被敵人滲透進來,未來一段時間里咱們系統內的大排查可以說是勢在必行了。”
蔣逸仙一手夾煙,若有所思,接著說:“而且外部壓力也從來沒有減輕過,小周啊。”他指了指周萌,“如果這個337號只是被敵人利用的一個探路的工具,那說明一直有人在背后盯著咱們,能不能查到這個人是次要的,同志們一定要注意安全,尤其是你們兩個,你們現在可能已經暴露在敵人面前了。”
看周萌點了頭,他又接著說:“眼下還有一個線索,有必要追查下去。”蔣所長也用手比劃出一個圓環來,“他們幾個身上都有這個標記,這肯定是有意為之。”
“脖子上那個,圓環里有個眼睛的?”江曉俞想起來剛才自己見過。
“正是,但這個標記到底是什么用意思就不得而知了。當然了,這已經超出了我們漓江所的職責,我也是隨便一說,后面你們李局長會安排的。”
他又深吸了一口,眼看著火光就要燒到手指,“歷史的大循環與小循環總是相輔相成的,而這個世界是呈螺旋上升的,馬上又是一段活躍期,冥皇已經如典籍記載有了復生之前的跡象,其他幾個方面也都有消息傳過來,牛鬼蛇神蠢蠢欲動。現在整體形勢處于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時刻,我們一定要提高警惕,不可掉以輕心……”
蔣所長說的肅穆激憤、情緒飽滿,這時候遠處有人喊他,他回身沖兩個人一擺手說:“我先過去看看,你們兩個小同志辛苦了,回去以后好好休息幾天。”
等他走遠了,周萌皺著眉頭說:“蔣書記……過去在敵后主持過工作,可能是入戲太深了……”
兩個人坐在高處,俯瞰下面人來人往,骨龍和塔里唯一剩下的那個人,都被分別裝進了密封袋里,只通過一根管子連著外面的一個儀器,看起來就像前一陣江曉俞在新聞里見過的人造胎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