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曉俞回家收拾東西,突然發現自己并沒有什么可帶的,一陣淡淡的憂傷之后,挑了幾件換洗的衣服,再把江毛毛安撫一番裝進包里,就算是完事了。
呆坐在床邊上,看著熟悉的小房間,不知道這一走什么時候才能回來,心里難免有點空蕩蕩的。剛想有點感慨,聽見樓下的摩托車轟了幾下油門,是周萌在催他。
他關了水閘電閘,鎖門下樓,頭也沒回。
機場高速的夜風有些微涼,吹透了純棉的連帽衫,江曉俞摟緊了周萌的腰,把頭緊緊貼在她的背后,就像一個撒嬌的孩子。
“這就想家了?”在馬達的轟鳴中,周萌大聲喊著。
“風大!”
在這個晚上,他想再肆無忌憚的做一次小孩,因為冥冥之中他有一種感覺,這個像逃亡一樣的夜晚,將是自己的成人儀式。旅程的盡頭,無論終點是哪里,都會是一個充滿挑戰的新起點。
血紅色的杜卡迪直奔機場,在航站樓外早有人等著接應,已經準備好了頭等艙的機票和相關證件,并且跳過了安檢的步驟,從VIP通道直接登機。
直到周圍沒人了,江曉俞才摸著頭等艙的座椅說:“剛我還想呢,相聲里說機場沒有存車處,你那摩托怎么辦。”
“切……咱們局本事大著呢。不早了,你抓緊時間睡會兒吧,北京到巴黎飛行時間11小時,兩地時差7小時,我們將在巴黎時間早上六點抵達機場,然后馬上開始行動。”周萌挑了挑眉毛,然后把航空座椅調平整,蒙上毯子就睡了。
江曉俞還有點興奮,也不想睡,就一直扭頭看著窗外,直到燈火通明的城市逐漸模糊,慢慢的飛出視線。望向下面一片漆黑,飛機也適時的減弱了機艙內的照明。
用手擋住艙內的光線,深邃的夜空里只有眼前無數閃亮的星星,盡收眼底。看得出神的時候,會覺得自己置身于宇宙的核心,億萬年的光輝灑向你,一種難以言喻的榮耀感,讓人深深的感覺到只要活著就已經是宇宙中最大的幸運。
飛機途經空闊的瑞典,舷窗外一片漆黑。他裹著毯子看璀璨星河,感覺靈魂已在窗外,和所有洪荒宇宙的星辰共鳴。它們太遠了,太寂寞了,它們在靜靜的與你對視,這樣的瞬間像是“偉大”輕輕走過你的心上,讓微小的我們確信,“永恒”是真的存在。
遠方紅色的一顆星星應該是參宿四,此時江曉俞心里只剩下“蒼穹”兩個字。然后突然特別想說話,像深夜里坐在海邊的感覺,想問什么秘密都能得到答案。于是他左右看了看,偷偷把江毛毛抱了出來,四目相對,然后一起望著星河燦爛。
巴黎時間早上六點,飛機穿過厚厚的烏云層往下俯沖,準備降落在戴高樂國際機場,地面上一片霧蒙蒙的。機場周邊遍布著大型廣告牌,一種資本主義的感覺撲面而來。
飛機順利著陸,警示燈跟著熄滅,天花板上輕輕的流出BGM音樂,是法國作曲家圣桑的《動物狂歡節》,作為學校芭蕾舞演出的伴奏,這個旋律江曉俞再熟悉不過了。一種跨越時空的熟悉和親切,讓他覺得這次行動應該會順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