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整天周萌都在房間里守著,但竊聽器似乎是壞了,因為明明已經聽到了酒店那扇厚重的胡桃木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,怎么想這兩個穿和服的人都應該已經回到了房間里,但竊聽器傳回來的卻只有斷斷續續的“嗡、嗡……”聲。
而且天已經徹底黑了,江曉俞不但還沒回來,也沒有任何聯系。她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鐘,已經是巴黎時間七點四十四分,這個有點喪的時間讓她從心里產生了一絲不祥的預感。
“按說他也算是有一些自保的能力了,如果真的是被誰留下了,那就不會是街頭的流氓和小偷,只能是……”幾個熟悉的名字浮現在腦海里,她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,伸手抓起一件黑色的風衣,一邊往外走,一邊撥通了虎姐杜爾迦的電話。
“幫我查查附近的監控,我懷疑他被誰留下當客人了。”周萌把手機藏在風衣的兜帽下面,小聲說著。
“收到,不過全歐洲的信息系統都在Metis的監控之下,我如果動作太大會被盯上的。”
“那就要看看古希臘的原始智慧女神和騎老虎的降魔女神誰更厲害了。”
“呃……”電子音模仿了人類的語氣,“我盡力吧。”
幾分鐘后,周萌收到了杜爾迦的回復。
“情況確實不太樂觀,根據監控資料,他在香榭麗舍的街邊暈倒了,隨后被救護車送到了巴黎近郊的一所教會醫院……附近,說附近是因為這個地區所有的信息都有更高的保密級別,我如果強行破解會暴露的。”
“好的我明白了,那暫時先這樣,我去那附近看看,你能查到這個醫院的資料或者地圖么?”周萌問著,隨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。
“有一些早期的設計圖手稿,那時候這里還是某個貴族的宅邸,我現在把掃描件發給你。”
“好的,有問題再聯系,請保持在線。另外,這件事先不要通知歐洲分局。”
“明白。”
出租車開到巴黎近郊的一片樹林外面,根據杜爾迦提供的地圖顯示,那所由貴族宅邸改建的教會醫院就在樹林里面。
設計手稿繪制于哥特式建筑興盛末期的十六世紀,建筑外觀布滿了尖形拱門、肋狀拱頂與飛拱,刻意體現一種神秘、哀婉和崇高,但怎么看也不是一個精神正常的貴族會住的地方。
關鍵是在設計手稿的最后,被涂抹過的潦草筆跡,還顯示著宅邸下面龐大的地下布局。
銹跡斑斑的鐵門上掛著一塊黃銅銘牌,這是唯一看起來和“醫院”有關聯的地方。周萌左右看了看,然后像只貓一樣輕盈的翻過鐵門,落地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。鐵門和建筑的正門之間是一片雜亂的草地,在婆娑的樹影和荒蕪的野草下面,藏著的盡是殘破的墓碑。
氣氛有些涼,而且誰都能一眼看出來——這地方有問題。周萌緊了緊風衣的領口,隔著衣服確認了一下藏在肋下的沙漠之鷹。
往前走了沒幾步,一個溫柔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:“溫柔的星空,我孤獨無助望著漆黑的夜,突然狂吠是風太亂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