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符斜掛綠云鬟,
佳人相見一千年。
走出面包店的時候,周萌難免還是有些心神不寧,雖然眼下想到了一個辦法,也算是順利的推進了,但實際結果如何,最終是否能和希望中的一樣,都還是未知數。
站在午夜巴黎的十字路口,夜風從遠方吹過來,風衣下面簡單包扎的傷口還麻木著。風吹起長發,像一只冰涼的手拂過全身,周萌迎著風閉上了眼睛,這種感覺讓她冷靜下來,憤怒是沒有用的,眼下能做的只有等待。
第二天上午十點半,周萌估計定制的面包應該都已經準備好了,兩次深呼吸之后拿起了電話:“Bonjour。”
“尊敬的女士,您定制的面包剛剛出爐,小麥的香味兒甚至飄滿了整條大街,不過送貨的地址您還沒告訴我。”
“非常抱歉,這次活動臨時有一些變化,我們馬上要去盧浮宮參觀,并留在那里吃午餐,所以非常抱歉……”周萌假裝歉意,微微停頓了一下,“為了避免浪費掉這些美好的東西,就請您不要送過來了,實在是不好意思。”
“既然您已經付過錢了,就談不上什么歉意,不過,您能否同意我把這些面包送給更需要它的人們?”
“當然,連上帝都會贊美您的善意。”
“那就好,也感謝您的善良,再見。”
放下電話,周萌長出了一口氣,這家面包店作為監獄牢飯的供貨商,以及老人手臂上那個明顯的黑幫紋身,都說明這批被放棄的面包將有很大可能被送到江曉俞的手里,而剩下的事情就要等晚上了。
……
……
地下牢房里的白天和晚上差不多一樣黑,沒有一絲額外的光亮能照進來,只有牢房之間的走廊里,幾盞昏暗的燈散發著楚楚可憐的光。
江曉俞和對面牢房里的老人相對坐著,老人雜亂的頭發擋住了大半張臉,誰也不說話,但在這種極度壓抑的環境下這種對彼此的就成了唯一的消遣。
“噠、噠、噠……”皮靴落地的聲音從遠處傳過來。
“是典獄長巴羅夫。”對面牢房的老人突然說話了,并不標準的漢語反而嚇了江曉俞一跳。
“您是中國人?”
老人搖了搖頭,一張臉仍然躲在頭發后面,“二戰結束后,因為愧疚,我在中國生活了一段時間,算是贖罪吧。”
“那您……”江曉俞似乎明白了老人的身份。
老人擺了擺手,然后抬起頭用力盯著江曉俞的眼睛說:“我注定死在這里,而你一定要活著出去找樂子。在這個世界上,一百萬人里只有一個能當主角,現在這種時候,你必須堅信,自己就是主角。”
聽到這,江曉俞感到心里什么東西被觸動了一下,老人接著說:“所有的戰無不勝,靠得其實都是一份很簡單很樸素的勇氣,還有那種把夢想變成現實的沖勁。那種體驗我們每個人都有過,就像是心上燃起了一星火苗,雨水澆不滅它,風也吹不熄它。它推著你向前,歷經時間的考驗,然后迎接改變的到來。”
皮靴的聲音逐漸近了,老人似乎有一些并不愉快的預感,他深深嘆了口氣說:“看來我的使命即將完成,剩下的,就請你帶著我曾經的驕傲繼續前進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