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乘風破浪會有時,直掛云帆濟滄海。”江曉俞站在船頭,背著手搖頭晃腦自我陶醉,裝模作樣的吟詩。
“哈哈,看不出來你也是個悶……內秀的人。”里格船長端著威士忌從后邊走過來,一只手抓著欄桿,“李白是個偉大的詩人,他一定去過很多地方,知道很多秘密,甚至可能是我們其中的一員,老老老老老前輩。”
江曉俞一時間沒聽明白他的意思,里格船長又接著說:“你讀過他的北風行么?燭龍棲寒門,光耀猶旦開。有人說那是他從北極回來之后寫的。”說完,他仰頭喝光了杯子里的酒,“咯嘣、咯嘣”大口嚼著剩下的冰塊,又回到了屬于船長的小屋里。
剩下江曉俞一個人站在船頭上,看著四周的大海,煙波浩渺,一望無際。在幽藍的海水表面,陽光像揉碎了的身影,撒在一片夢境之上。
此時此刻,船正航行在太平洋的中間,大概位于東京和夏威夷之間再偏北一些的地方。笨重的破冰船被留在了船塢里,這次全員乘坐的是“獨角鯨”號核動力科考船,采用鍶同位素熱電機,將鍶-90衰變產生的熱量通過熱電效應轉化成電能。
換成“人話”來說,就是一個核動力鍋爐,蒸汽發電的同時還能供暖,如果對微量放射不太在意的話,洗澡也是也可的……
獨角鯨號和著名的核動力研究潛艇“NR-1”號可以說是同胞的兄弟。哥哥“NR-1”作為冷戰時期的高機密產物,主要擔負國防與緊急民用任務,例如在海底搜尋造成“挑戰者號”航天飛機空難的O形環。但“NR-1”號實在是太小了,全長40米,居住區只有5個床位,極差的生活條件讓每個上艦參與行動的人苦不堪言。
終于在08年的時候,40歲高齡的“NR-1”號退役,相關技術隨之解凍。當初參與研發的民間企業馬上按照當初的設計圖,改吧改吧就造出了小弟“獨角鯨”號,賣到市場上迅速回血。當然這艘“獨角鯨”號并不屬于學院,只是在龍淵閣各大長老的暗示下,校長大出血動用了緊急儲備金,才把它租了下來。
出發之前杜爾迦查看過所有途徑此地的航線,不知是誰在背后有意控制還是難得的巧合,居然所有公開的航線都繞開了這里,包括飛機和輪船。所以此時此刻站在船頭眺望出去,就只有藍色的水面。略有些昏暗的太陽壓在地平線上,看久了會覺得這世界很不真實,而且對深海的恐懼會隨著想象力的展開而逐漸加深。
背后傳來碳酸飲料被打開的聲音,“呲”的一聲沁人心脾。
薛星野坐在餐桌邊上,正舉起筷子,在他面前是一盤剛烤好的海鱸魚,從遠離污染的遠海釣上來的魚無比新鮮,只需要稍微熱一下,讓那些油脂化開就可以了。
魚肉散發著天然的香氣,配料只有大蒜,又淋了一些新鮮的海水調味。沒有紅酒香檳,只有瓶裝可樂。江曉俞對薛星野這個“富好幾代”相當有好感,也正是因為他從來不講究那些浮夸的排場,是有筷子絕不用刀叉,從不參與紅酒品鑒的那種人。
坐在他旁邊的是何芝諾,拖鞋墨鏡,怎么看都是出來度假的。本來這種下基層的活動并不適合讓“文科生”出場,但龍淵閣那幫大佬嫌棄“武科生”們沒文化,死活也不放心,他們現在信得過的只有何芝諾一個人。
“嚯,味道不錯呀。”江曉俞也抄起筷子嘗了一口,“有米飯沒有?”
“有,但是不能給你吃。”何芝諾把太陽鏡推起來,瞇著眼睛,“船上帶的補給有限,開頭這幾天就先釣魚吃吧,等你實在吃惡心了再動用儲備。”
“得。”江曉俞又吃了一大口,“這魚確實不錯,就是還有點吃不習慣,我要是不吃點糧食,這飯就跟沒吃一樣心里不踏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