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對手是我。”
聽到沈語凝的聲音,帝江扇動起四只巨大的翅膀,凌空轉過身。振翅的力量幾乎相當于一場小型的風暴,吹起冰雪的塵屑,它飛回了沈語凝的頭頂,居高臨下的看著她。
為了保留實力,薛星野收回了金身法像,和趕過來的江曉俞一起護住了被嚇得臉色發白的韓凌。
“我相信一切有盡頭,就像鳳梨罐頭的保質期,你我的能力也都會有一個限度,就看看我們誰先到極限吧。”沈語凝說完,揮手甩掉劍刃上沾著的、來自那些黑影的污血。
這一刻她昂首看著高處的帝江,肌肉舒張,額頭上蒸騰一縷熱氣,整個身體充滿一種仿佛延伸至無限遠處的張力。人生的前十幾年,她一直在循規蹈矩的桎梏中扮演自己,而在天性覺醒的那一刻,又背負上了更為沉重的責任與使命。
直到現在,她終于從內心深處迎接回真正的自己,成為了向往中舞臺上的“小丑女”。
“飄飄林間過,二十年一望花開落……”她哼著音樂節上林雪唱過的歌。
“春水望斷離人夢不停,少年你的前頭是萬山如潮涌……”她哼著唱著忽然就笑了,笑出兩行清淚。
初聞不知曲中意,再聞已是曲中人……
……
沈語凝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認真神色,不是輕蔑,不是恐懼,不帶仇恨。心神晉入物我兩忘,手中無劍,心中也無劍。帝江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種細微的變化,緩緩活動手臂,背后翅膀的扇動變得越來越慢,巨大的身軀下沉,重新踏在雪地上。
這是一場關于時間的決戰,沈語凝要用赤霄劍填滿帝江的時間,讓它在有限的未來里找不出安全的一刻。而帝江要在時間的河流里,發現并避開每一處潛藏的殺意。
“真要動手么?我真舍不得毀了你那份難得的能力。”帝江低聲說。
“所以你想據為己有?”
“會給你補償。”
“像它們一樣。”沈語凝指著地上那些黑色的殘肢碎肉。
帝江沒有回答,肩膀上混沌的漩渦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,它渾身的肌肉開始鼓脹起來。
……
沈語凝緩緩下蹲,執劍在側,她低頭看著赤霄劍上的紋路,仿佛沉思。
這才是真正的“絕斗”,執念拋下,愛恨相忘,沒有暴怒也不留理性,把一切交給本能和直覺。
山谷里一片死寂,刀光劍影還未上演,百倍于之前的殺意開始彌漫。江曉俞開始感到不安,他后退了幾步,給沈語凝留下盡可能大的空間。
雙方都清楚彼此的實力,能夠主宰時間的人不是憑借人多就可以戰勝的,技巧和戰術也在絕對的速度面前毫無價值。對于穿梭在時間縫隙中的陰影,能做的只有更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