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高臺旁邊斷裂的石柱上,他們發現有人刻下了歪歪曲曲的文字,字跡已經相當模糊,以至于江曉俞完全分辨不出這是哪種文字。
韓凌托著下巴,緊盯著這片文字看了一會,才慢慢的說:“這應該是450年到1150年間的古英語,那時候的英語語法和德語很接近,特點是復雜的形態變化。看這上面復合詞的使用習慣,可能是諾森伯里亞方言,是洪伯河以北盎格魯人聚集區的方言。”
“那上面說的是?”江曉俞在學霸面前深感自慚形穢。
韓凌張開嘴卻停住了,在短暫的考慮后把朗讀改成了翻譯:“宇宙的公平之處在于,當你感覺自己已經懂得足夠多的時候,馬上就會發現更多的未知,撲面而來……”
“說的太對了。”喵人鳳撇著嘴,“我本以為這里會接近答案,沒想到只是發掘出更多的問題。”
“是的,在這里面,沒有看到壯麗的山河,沒有稱得上文物的東西被留下來,有的只是那種難以描述的絕望和壓抑,我甚至感受不到他們與命運的抗爭,也看不到這里的喜怒哀樂。在死去的城里看不到人們努力活過的影子,有城市卻沒有人民,就稱不上是家園。”薛星野輕輕的說。
依依卻轉頭看了她一眼,這是她出現以來第一次露出不那么友善的表情,“你怎么看出來的,過去的事情,你未必能夠理解的。”
薛星野一下有些尷尬,只好用力點點頭。
“好吧,不管怎么樣,咱們至少可以確定這地方有人來過。”江曉俞站出來打破冷場,“不過這么多年都過去了,沒人來過才不正常吧,哈哈。”他自嘲式的撓了撓頭。
“那當然了,至少上面的人一定下來過。”喵人鳳伸手指著頭頂,意思是那些修建了地下基地的德國人,他接著說:“咱們一路走過來你沒發現么,所有能移動能帶走的東西都不見了,不只是鍋碗瓢盆之類的,而是所有的東西。除了石頭都被人搬的一干二凈,我們見到的每一間房子都是家徒四壁的狀態。”
“你這么一說還真是啊,我剛才還覺得自己挺浪漫,心想著是漫長的歲月消磨了這一切,活過之物注定都要凋落。”江曉俞又撓了撓頭,這次是因為癢,“照你這么說,合著都是讓人分金定穴搬山卸嶺摸了金了”
“應該也不是……”
喵人鳳遲疑了一下,話還沒說完,就被依依搶了過去。
“這不是因為任何意外,這肯定是一場大遷徙。別問為什么,你什么時候見過盜墓盜這么干凈的,還是這么大的一個墓。”她指了指恍若無限的地下城市,一臉的不屑。
……
說話間,他們已經踩著咯吱作響的粉化的臺階,走到了城市中心這座高臺的頂端,在狹窄的平臺上,低頭看洞中朦朧的云霧。
在高臺的正中間,是一個五邊形的地洞,像一眼頗大的井,精致、莊重,那種感覺嚴肅的不容侵犯,與之對視的時候仿佛能聽到“人間正道是滄桑”的渾厚男中音作為BGM響起。還有稀薄的霧氣從里面緩緩升騰出來,以及那道朦朧的亮光,透過霧氣從里面散發出來。
“我有一種感覺,看這光,仿佛那里面才是外面。”韓凌小聲的說。
“在地底深處這種地方,史前城市的正中間,這絕對不會是個水井吧。”江曉俞說:“我打賭這里邊絕對有事兒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