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凌云:“第一,怕你煩,我代表他們幾個慰問你一下。第二,關于你想知道自己的過去這件事,可能有戲,等我消息。”
黨哥:“小子回來也不說一聲,還得讓我們老家伙自己打聽,你可真行。這兩天一塊吃個飯吧,我跟那老東西都等你匯報工作呢。”
江曉俞看完又把手機放下了,他暫時誰也不想理,完全不是因為“我好慘啊”之類的無病呻吟,他只是想一個人靜靜,盡量專注的再思考兩天,關于未來也關于過去。顯然在自己身上有個謎團,雖然一時間還不可能看透,但至少要有個計劃。
他認為哪怕是“第一步打開冰箱門,第二步把大象裝進冰箱,第三步關上冰箱門”這種計劃,也總是有一個才好。
窗外滿是輪胎摩擦和馬達轟鳴的聲音,過了一會兒,汽車開過去的聲音變小了,公交車報站的聲音越來越頻繁,人生嘈雜,聽起來是晚高峰已經提前開始。車門開合,便代表著有人已經又熬過了平淡無奇的一天。
出門用校長給的卡在便利店買了巧克力味兒的蛋糕和菊花茶,坐在櫥窗前狼吞虎咽的吃了,他開始沿著街道漫無目的的走。
臺風剛剛緊貼著城市的邊緣刮過去,手機里彈出新聞,南方造成水災,北方即將秋收的莊稼也毀了不少,這些事看似遙遠,卻也是生活里不可或缺的起承轉合。
但極端天氣總有些別樣的觀感,傍晚的云層格外厚實、立體,露出來小塊兒的天空也藍的透徹。站在天橋上,能看見西邊一片粉色的晚霞,山的輪廓也格外清晰。
走著走著下起了雨,江曉俞跑到車站躲雨,身后的廣告牌上印著一只碩大的獅子,在獅子臉上新舊傷痕混在一起,傷口像盛開的玫瑰,剛剛愈合的部分還是和晚霞一樣的粉色。獅子的眼神堅毅而兇狠,它守著自己的家庭,遙望著充滿敵意的遠方。
廣告牌的下面寫著:“在肯尼亞安博塞利,這頭名為Loonkito的年邁雄獅,十年來一直守住了自己的領土。”
江曉俞突然鼻頭一酸,不單是因為“王者也要欣然承受傷痕”這件事,更是因為在和Loonkito對視的一瞬間,他第一次下意識的認為自己也是頭獅子了,雖然正在承受某種傷痛,但和照片里的“同類”一樣,總歸是從每個敵人面前活下來了。
“我已經從土撥鼠變成土狼,現在差不多也是頭獅子了吧……”他揉著鼻頭自言自語,然后掏出手機,給黨哥回了一條消息:
“晚上吃點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