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曉俞被關在木樁釘成的籠子里,由馬車拉著又回到了王城。
進城的時候領主騎著高大的黑馬,帶著軍隊趾高氣揚的穿過吊橋,即使經過老國王雕像的時候也沒有下馬行禮。他也沒有立刻去覲見國王,而是直接把拉著江曉俞的馬車帶到了王城的西北角,然后在一群親信的簇擁下,鉆進了埋在地下的屬于他自己的地盤里——王城死牢。
這座死牢開鑿在地下深處,入口的地方矗立著一座巨大的、看起來相當古老的死神雕像。雕像的身上燃燒著熊熊烈火,因為在王庭的傳說中,生命本就是從火焰中來,又終歸于火焰中去。
雕像白色的石頭光滑圣潔,而在死神的長袍下面,則是通向地下的幽深入口。下面的通道和階梯錯綜復雜,據說這里存在的年代甚至要比王城本身還要久遠,但這地下的死牢究竟是在什么時候又是由誰所建,卻早已經沒人知道了。只有無數的傳說,被埋藏在坍塌的隧道后面。
地下的大廳里,空氣中凝結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,仿佛干涸的血早已經滲進了每一塊石頭的縫隙里。即便已經點滿了燭火,還是讓人覺得陰沉壓抑。
鐵鑄的王座建在三層臺階之上,漆黑丑陋,上面鋪著深灰色的狼皮,此時領主正坐在上面用拳頭支著臉頰,“你們一定要把他看好,不要讓他跑了,更不要讓他死掉。讓那些沒有人性的獄卒都離他遠點,我可不希望他很快就瘋掉,我要的是談判的砝碼,不是一灘爛肉。”
“遵命,領主大人。”大廳的長桌邊上,一個身材瘦小的人站起來回話:“我一定會好好的愛護他,像對待嬰兒一樣。”他躬身敬禮,掛在腰上的大串鑰匙“嘩啦嘩啦”的響。
“嬰兒?哈哈哈……”長桌邊上的另一個人大聲哄笑起來,“是像上次一樣,又神奇的消失在廚房里了么?”
“總之。”領主拍了下鑄鐵王座的扶手,大廳里馬上安靜下來,“這一次我要試探出國王的底線,他讓我把刺客立即處死,而我要把這個人永遠的留在手里,在他嘴里含著的可是讓國王也不能安心的秘密。”
“以追查舊巡禮者殘黨的名義審訊他,即便是國王本人也不能阻止。所有怕死的貴族,還有借錢給王庭的商人們,都會支持您。”長桌邊上一個裹著頭巾的人站起來說。“那些人的眼里只看得見利益,只要能肅清魔法師叛軍讓他們安心賺錢,他們才不關心王座上的人到底是誰,更何況,您身上流的也是王室的血脈……”
領主露出些不易察覺的得意,他接著說:“今天就先這樣,國王安排了給我接風慶祝的晚宴,一會兒我去見他,如果對于我的安排他還是能忍著擺出一副笑臉,那就說明‘這個刺客’的價值或許要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。說不定明天,我就要跟這個‘**’好好談談了。我累了,你們都下去吧。”
“是……”
……
江曉俞站在王城死牢的狹小牢房里,感覺有些恍惚,不久前圖書館的那場大火仿佛還歷歷在目,不過幸運的是,死牢里至少還有另一個活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