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蛋瞪眼道:“班長,你讓俺沖前面吧!”
“他嘛的,你是班長老子是班長?你執行命令就是了,再廢話老子踹你。”趙吉急眼大罵。
牛蛋腦袋一縮,再不敢開口,趙吉的聲音又緩和了幾分,“咱們六班打到現在沒剩下幾個喘氣兒的了,都他嘛是好樣的,沒給老子丟臉,這話就是見了團長老子也敢這么說,可老子不想咱們六班都死絕了,一會兒你倆都機靈點,見了鬼子的機槍都躲著點兒,別傻不拉幾地就往前送死。”
“不過咱們不送死,也不當怕死的孬種,牛蛋,一會兒老子要是先死了,你就是六班的班長,你死了韓征這小子就是班長,咱們六班只要還剩一個弟兄,還有一個喘氣的,就決不能倒下。”
“是。”牛蛋紅著眼睛應道。
不遠處機槍咆哮,炮火轟鳴,團長李云龍還沒有下令沖鋒,漸漸平定了心神的牛蛋畢竟是個上過幾次戰場的老兵,疑惑道:“班長,鬼子人多,咱們咋還要從正面突圍呢?”
“你問我,老子問誰去?這是團長的命令,老子就知道一條,只要聽咱們團長的,就沒有打不贏的仗。”
這時趙吉聽到一旁的韓征道:“師部和醫院已經成功撤離,團長現在放開了手腳,班長你看,咱們團的那門迫擊炮被抬到團長那邊兒去了,我看團長的意思是,咱們一會兒發起反沖鋒,掩護這門迫擊炮推進,團長八成兒是想利用這門迫擊炮干把大的,然后再趁機突圍出去。”
“啥大的?”
“直奔鬼子的指揮部。”
趙吉愕然道:“咦,你小子咋知道這些的?”
韓征面不改色道:“憑借眼前的情形猜的。”
韓征說的認真,趙吉愣了愣,拽著蓬亂的頭發琢磨道:“還別說,你小子估計還真蒙對了,那五班班長王承柱是老子的老戰友了,那小子的炮打得不錯,剛才團長叫他過去,還把那門迫擊炮調了過去,說不準兒還真是這個意思。”
“韓征,我還真是沒瞧出來,你小子還有這眼力呢!不過你小子也別胡咧咧,咱們執行命令就是了。”
正說著,不遠處傳來一道大嗓門:“兄弟們,都說對面是什么坂田聯隊,號稱鬼子精銳,可在我看來,什么狗屁的精銳,老子打的就是他娘的精銳。”
“老子就是要讓坂田這個老鬼子知道,遇到了我新一團,那就是遇到一群野狼,一群嗷嗷叫著要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來的野狼。”
“聽我命令,新一團全體都有,進攻——”
三連長跟著吼道:“三連發起沖鋒,殺--”
“上。”班長趙吉端著漢陽造就往前躥,牛蛋連忙跟上,韓征有些憂心地望了望那門迫擊炮的方向,那個大腦袋的家伙似乎還在咆哮著,他咬了咬牙,一道跟著沖鋒起來。
坂田這個老鬼子是個軍事人才,構筑的防御工事幾乎毫無破綻,所有的局部制高點全用機槍火力架設著,一旦有八路軍戰士沖鋒,立馬便會進行殘酷的火力掃射。
就連被坂田特意挖出來的溝壑縱橫的沖鋒路徑,每一道轉角口,幾挺日軍的強機槍也都嚴陣以待著。
新一團新一輪沖鋒艱難地推進了幾百米,遠的傷亡情況韓征不清楚,就自己眼前這支三連隊伍,眼見著已經傷亡過半。
帶頭沖鋒的連長被轉角處的機槍打的血肉模糊,壯烈犧牲前只是來得及一把將身后的戰士推回去,同時發出死前的最后一聲嘶吼,“隱蔽——”
聲音戛然而止。
“連長——,他媽的,兄弟們沖啊,給連長報仇。”
目睹這一幕的韓征痛苦地攥了攥拳頭,這樣盲目的沖鋒,血性,卻太不明智了。
但不得不說,正是在這樣一幕幕壯烈的交織下,日軍主力的注意力盡數被吸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