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遠處的一聲脆裂,原本籠罩著韓征的光亮重新被昏暗取代。
高層炮樓的探照燈隔著幾百米的距離被韓征一槍打爆,操持重機槍的日軍機槍手頓時失去了韓征的身影,猛烈的火力點無奈停歇。
驚心動魄的場面,一切卻只是發生在轉瞬之間。
“好小子,兄弟們,沖——”眼見韓征沒事兒,張大彪帶著五班的戰士們,趁著鬼子的探照燈瞎火,一路沖了出去。
韓征在昏暗中放槍,他離了張大彪一行已經有百十米遠,所有的鬼子都被他刻意的暴露吸引了過去,槍口對準了韓征的方向開火。
“營長,班長被鬼子困住了!”趙三飽大急,還抱著他那門擲彈筒。
孫大丫失聲道:“營長,咱們得去救班長啊!”
張大彪吼道:“你們就沒看出來嗎?韓征那小子是故意把鬼子引過去的,咱們現在沖過去,你們班長不是就白冒險了?”
“他娘的,撤,撤——”張大彪的雙目通紅,作為眾人的指揮官,這個時候他絕不能意氣用事。
在韓征單槍匹馬的掩護下,張大彪七人帶著繳獲的裝備,以毫發無損的狀態,從相反的方向成功撤離。
落月西沉,黎明的前奏,天色反倒是愈發的昏暗。
從背后很遠的地方時而傳來的槍聲似乎停歇,已經足有好幾分鐘沒聽見動靜兒了。
一口氣跑了幾里路,背著三挺歪把子的朱北國累的直喘。
眼見著已經徹底脫離危險,張大彪下令隊伍暫時休整,大家隨意地在空地上坐著,半晌,誰也沒有開口,只是那劇烈的陣陣喘息聲逐漸平息了下來。
“營長……已經,已經有好大工夫沒聽到槍聲了!”趙雙帶著悲聲開口,他的身上背著足足五桿三八式步槍。
“班長他是不是已經……犧牲了?”一路背著歪把子的朱北國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想哭,短短幾周的時間與韓征相處,韓征給他的感覺像是親人。
趙三飽一把將擲彈筒摔在地上,流著淚罵道:“早知道這些破爛兒要用班長的命去換,我才不稀罕呢!”
李兵捶胸頓足中自責:“都怪俺,俺是負責檢查鬼子和偽軍死亡情況的,俺怎么就沒有發現,有個還沒有死透的呢?”
“還有我。”黃云山感到慚愧,他和李兵兩人是負責檢查確保敵人死亡的。
張大彪眼眶里的血絲還沒有褪卻,罵道:“好了,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,你們這一個個哭哭啼啼的像個什么樣子,娘們兒嗎?再說了,誰說韓征那小子一定就死了,那小子比誰都命大,老子就不相信,他會栽在幾個小鬼子手里。”
“可是,營長,已經沒有槍聲了!”黃云山質疑,這黑臉的漢子的黑臉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。
張大彪道:“沒有槍聲能說明什么?韓征那小子鬼精鬼精的,說不定他現在躲在什么地方呢,開槍,那不是把自己暴露了?”
“對啊!”趙三飽大喜。
“班長肯定還活著。”朱北國一把抹干凈淚水。
張大彪道:“大家再加把勁兒,天亮之前把這些裝備送回營部去,說不定咱們回去的時候,韓征那小子已經在營部等著咱們了。”
“是。”眾人應聲,背上裝備,就連腳步都歡快起來。
唯獨走在最后的張大彪回首望了望槍聲停歇的方向,輕嘆了口氣,愣神中久久不語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