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樓,308房間。
唐英不知何時在悄然無聲中坐起,然后小心翼翼的從木床的內側越過熟睡的韓征下了地面。
她在床前的木桌邊坐了一陣,目光一直停留在韓征的身上。
夜幕下看不清楚她的神色,只是能夠看到她時而搖頭,時而凝神,行動之間似乎猶豫不決。
半晌。
唐英將手伸向自己的發髻,那里一直挽著一根極為簡單的木質發簪。
發簪到手,唐英一手捏住發簪首部,一手捏住發簪尾部,反向一扭,發簪尾部竟是直接被扭開,露出一根尖銳至極的鋼針,點滴的月光灑落進去,露出鋼針的許許寒光。
唐英竟是通過這種辦法夾帶進來了這樣的利器。
她握著帶有鋼針的發簪,一步一步朝著熟睡中的韓征走去。
唐英并不擔心唐英會醒,昨晚韓征喝了她準備的茶水,其中的藥物會讓韓征美美地睡上一覺。
鋼針在韓征的頭部和頸部緩緩滑過。
像這樣的利器,無論是在韓征這些部位的哪個地方插進去一次,韓征都會像這樣永遠地沉睡下去。
可鋼針始終沒有落下,那只拿著鋼針的手最初似乎還是堅決的,可很快就猶豫起來,緊接著它顫抖著,它畏懼著,終于打消了念頭。
叮——
帶著鋼針的發簪砸落在地上。
唐英有些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,她喃喃著,“韓征,你個笨蛋,你為什么就不能選擇加入我們?這有這么難嗎?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,我不相信到了現在你還有什么辦法能夠干掉目標,我不能再猶豫了,必須出手,哪怕付出死亡的代價。
我一旦出手,東窗事發,你同樣會難逃一死,這么一想,我現在殺死你也是一樣的。
可……可我為什么就是下不了手呢?你個混蛋!都怪你,非要入什么戲,你說過,入戲最大的弊端就是還需要出戲,可你就這樣死了,誰教我怎么出戲呢?”
自言自語的話語響了好一陣。
唐英似乎是想通了什么,“罷了,既然下不了手,那就遵循本心吧!明天下午我會找借口將你支開,然后于明晚行動,機會只有一次,我只能盡人事,而聽天命了……”
“老婆,這么年輕就信命,不太好吧?”
驟然響起的帶有戲謔的低沉聲將唐英震的不輕。
唐英下意識地用腳將掉落在地的發簪踩住,聲音略帶慌亂道:“老老公,你怎么醒了?”
“是啊,醒了。”韓征笑道。
“你什么時候醒的?”
“從拿著你腳底下那玩意兒在我腦袋上晃悠的時候。”
“你……都發現了!”
韓征帶著戲謔的笑容起身,輕輕拍開唐英踩著發簪的右腳,他拾起發簪,正對著窗外的月光,“挺別致的鋼針,我說媳婦兒,你該不會是指望這玩意兒就干掉目標吧?”
唐英不語。
韓征忽地大膽起來,一把將唐英拉來按在床上。
“你瘋了,你要做什么?”唐英有些發愣,但韓征的力道驚人,她又不敢發出太大動靜驚擾到其他人,只能被韓征死死地鉗制住。
兩雙眸子近在咫尺,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濁氣。
“干什么?”韓征戲謔道:“小銀,你叫我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