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有掌聲響起,且越拍越激烈,眾人循聲望去,原來是教官韓征,韓征罵道:“我說你們這些兔崽子還有沒有點兒眼力勁兒了了?此情此景,該有掌聲啊!”
雷鳴般的掌聲響了起來。
迷龍有軍人般的磊落,自然不會覺得不好意思,甚至還沖著一眾兄弟們拱了拱手表示感謝。
女人也并非普通的女人,即使被這般的圍觀著,拿掌聲轟動著,也依舊平靜。
“這些都是跟我從長達一路趕到緬甸來殺鬼子的過命交情的兄弟,那第一個鼓掌的是我教官。”
迷龍當真像是叮囑自己的妻子一般介紹著,一邊說著,他一邊朝著韓征等人望去了求助的目光,“那啥,兄弟們,都搭把手啊!三寸厚的棺材,我一個人估計還得折騰會兒。”
不辣和孟煩了等人罵了幾句,但看樣子擼起袖子就準備幫忙了。
韓征卻忽然伸手制止了所有人的行動,“人家姑娘答應嫁給他,迷龍這小子總得拿出點兒誠意來,咱們南天軍的兄弟不止是要殺鬼子,打勝仗,更要肩負責任,重情重義。既然是迷龍答應人家姑娘的靈柩,那就是聘禮,讓他一個人去完成去,咱們就頂多幫著打打雜得了。”
“有道理!”
“教官說的對,迷龍,你還愣著干啥呢!再不動手隊伍一會兒休整完可該出發了。”
“反正這家伙力氣大的像是頭熊,他自己一個人就能干好。”
迷龍:“……”
沒辦法,只能擼起袖子自己干了,好在這一路走來肚子填得夠飽,迷龍又是潰兵們之中力氣最大的那一撮人,此刻又抱著興奮的心情,干起活來那也是格外的賣力。
隊員們將各式各樣的武器丟出來給迷龍伐樹,斧子,鐵鍬,鋸子,砍刀,是五花八門,應有盡有。
但總歸還是簡陋,用這樣簡陋的裝備伐樹,付出的體力是要多出數倍,甚至數十倍的。
望著一口氣扛著四五把伐樹器具鉆進樹林子里的迷龍,孟煩了,不辣和康丫等人甚至在想,這任務要是擱在自己頭上,一個人兒是鐵定完不成的。
樹林子里斧頭砍擊樹干的敲擊聲很快便陣陣傳來,迷龍已經熱火朝天地干了起來。
那聲音急促有力,又富有節奏,像是與人的心跳聲發起了某種共振,伴隨著迷龍痛快淋漓的叫喊聲。
一陣工夫后,只聞樹林子里有咔嚓聲傳出,是樹干壓斷樹枝的磨擦聲,伴隨一個粗狂的嗓門兒在大喊著,“順——山——倒嘍!”
隊員們你望望我,我望望你,都有些驚訝。
很顯然,迷龍這家伙在以前的38年時光里,肯定是沒少砍樹的,手法嫻熟,動作麻利,斧子每一次砍擊幾乎都在同一個位置,手臂粗細的樹干,只消幾分鐘功夫居然就被他砍斷伐倒。
“這家伙,該不會祖傳就是砍樹的吧?”
說話的工夫,迷龍將砍倒的樹干上的枝椏砍掉,扛著那樹干從樹林子里走了出來,然后走到那女人和孩子的面前,將樹干往地下一扔,看了女人一眼,接著把目光放在那孩子雷寶兒的身上,“乖,叫爸爸!”
“兒子。”調皮的孩子喊著。
不辣一行險些笑岔了氣兒,一個個東倒西歪。
迷龍也不生氣,反而笑得越發的燦爛,他干脆將有些濕透的上衣一把扯下來丟在地上,然后赤著膀子再一次鉆進了樹林子里,很快一聲聲“順山倒”響起,一棵棵樹木被迷龍放倒。
隊員們無不在心底感慨,這家伙為了討老婆還真是夠下力氣的,就他此刻所干的活,絕非常人能夠做到。
當最后一棵需要作為原材料的樹干被迷龍從樹林子里扛出來的時候,眾人可以看到他**的肩膀上已經是一片模糊,那是粗糙的樹皮刮出的一道道血痕,但他只是渾然不覺地笑著,燦爛地笑著,幸福地笑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