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烈腳步一頓，在他左邊數米處，穿著黑色蛟龍袍，頭戴鎏金冠的武秦明神色復雜的站在那里，兩人的距離遠離人群，倒也不怕別人聽到。
靜立片刻后，武烈搖了搖頭，神色淡淡說道：“我不是你王兄，這位兄臺，你認錯人了。”
說完，他抬腳便走，武秦明也沒有追，只是站在原地沉聲說道：“若王兄連這點膽量都沒有，那便當我認錯人。”
武烈腳步頓了一下，繼續往前走去，武秦明又說道：“莫非王兄是怕我報復你不成？”
武烈的腳步停住了，沉寂一兩秒后微微轉身，微微瞇起的眼眸中浮現一抹銳利，這才有了幾分往日太子的風采。
“你不敢。”
武烈冷聲說道，武秦明不以為意，反而露出一抹笑容。
他確實不敢，別看武烈被趕出了王宮不問死活，若武烈出什么事武黎跟陳銘都不會幫他，也不會過問，但是肯定會降低對他的評價。
不過他也沒打算對武烈怎么樣，只是在看到的那一刻下意識喊了一聲而已，說到底，他看到蕭瑟的武烈心里也會有些莫名的復雜。
武烈對他的評價有一點沒錯，他有些心慈手軟。
武烈冷哼一聲，說道：“說吧，你尋我何事？莫非這么快就擺不平朝堂之事？”
“那倒不是，只是很久沒與王兄共飲，不妨今日共飲一番？”
……
蒼山村食味樓分店，兩人在一處靠窗的包間中相對而坐，武烈冷淡說道：“說吧，找我到底何時，我自認與你的關系沒有好到同桌共飲的地步，你今日來，莫非是為了奚落我不成？”
那你不還是來了？
下意識浮現這個念頭，武秦明抬手給武烈倒酒，同時搖搖頭說道：“臣弟并無此意，只是見到王兄下意識打了個招呼而已。”
“招呼已打，你可以走了。”
武秦明倒酒的手一頓，繼而微微一嘆，面容上浮現些許苦澀，對武烈說道：“王兄，你我兄弟二人非得落得如此地步嗎？”
武烈手微微一抖，沉默片刻后冷哼道：“王位之爭你死我活，容不得半點心軟，如今既然我敗了，那你便做好你的太子，少在我這里展露你的優柔寡斷，免得我又想殺了你。”
武秦明深吸了一口氣，其實武烈說的他又何嘗不知，只是回想起少年時，自己在王宮中也沒有別人玩，只能整天跟在武烈屁股后面玩，玩累了就坐在宮廷里聽武烈講天下大勢，聽武烈講總有一天他要統一六國，讓夏國王室高高在上，聽他說會封自己一個親王……
即使后來他意識到武烈的做法不對，有意去競爭王位，但是也只是讓自己變得更優秀，從來沒有想要殺死武烈，如今武烈被貶，對王位再造不成絲毫威脅，他也想修補跟武烈的關系。
武秦明靜坐不動，武烈徑直站起身，緊緊盯著武秦明說道：“你既然為太子，那便擔起你的責任，少一些優柔寡斷，也能讓我對你少一些恨。”
說完，他轉身就走，來到門口后忽然頓住，回首，目光中帶著極為復雜的感情，有不甘，也有期望，一字一句說道：“記住，一統六國！”
武秦明沒出聲，武烈走了。
武秦明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神色復雜，半響，他嘆了一口氣，將那杯酒一飲而盡，然后看向窗外，神色漸漸變得平靜。
優柔寡斷？
那只是因為有些生而為人的東西割舍不下而已，也許現在就是最好的結果。
一統六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