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當空,星辰點點,大殿最頂層——
“聽過那些說書的講‘纏腳布(又臭又長)’型故事么?”
玄玉盯著深邃的夜空淡淡道:“里邊往往看上去越簡單的角色,其實越不簡單,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目的,源于不同的經歷,平平淡淡角色的背后往往是巨大的靠山,所以他們才有資本簡單,更或者,所以他們才善于隱瞞。”
回過頭來,發覺攸魂正盯著她看,典型的下垂眼再次出現。
玄玉:“你干什么?”
“我發現你不纏腳。”攸魂這抽風的話一道出,整個空氣都僵硬了。
“廢話,不然怎么騎馬練武踢蹴鞠?”玄玉整張臉的表情只剩下垂眼了。
攸魂還不回歸正題:“不怕閑話地走彪悍人生,是不是想像花木蘭那樣?說不定多年以后你們都可以在歷史上留一筆呢……對了,最近這一片休夫成風,野蠻妻子遍地,也不知怎么了,誰刮起的風,你不會也因為這個留一筆吧?”
“不需要你關心。”玄玉繼續一對下垂眼秒殺人,“正題。”
“一開始不就在閑聊么?哪來正題?還是說你把書中的世界當真了?”攸魂一只手撐著臉。
玄玉一臉鄙視道:“見過自欺的沒見過你這么自欺的,分明很在意那小混混。”
“你沒資格說別人,”攸魂也一臉鄙視,“到現在對你的老底還不清呢。”
“不問我卻很想知道他,是更在乎他么?還是更放心我?”玄玉似笑非笑。
攸魂試探性地問道:“如果是后者呢?”
“那我就好奇了,”玄玉依舊笑著,“為何選擇相信我這個認識不久的人。”
“我都相信你了,還不快快自揭老底。”
“這話說得……都相信了還問那么多干什么。”
……
面對這沒完沒了攸魂是頭一次這么不揭老底死不休,硬是打破沙鍋問到底,非要得點收獲才罷休。
玄玉終于怕了這貨了,擺擺手道:“行了行了,我說總行了吧。”
又是沉悶死寂的夜,一處暗黑的小巷,幾個熟悉的面孔低聲商議著什么。
“蜀山那邊情況如何?”那聲音還是那般平靜,那男人似乎從不會有慌張的時候。
清夢倒是時不時板著張陰沉的臉,似乎總有不好的事發生,令他總不爽:“那道長猶猶豫豫還是不許我等傷其性命,畢竟是他撫養長大的,堪比親生兒子,早就料到不會狠下此心。”
那男人輕輕點了點頭:“不過道長怎么說也是位心善之人,把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趕走想必心里已經很難受了。”
清夢卻始終難心平氣和:“你知道嗎,執迷不悟的道君皇帝越來越疏遠我方勢力,我若失去這大靠山,將更不利,將來就算想繼續替天行道,也有心無力。”
男人嘴角勾起半親切半神秘的笑:“接下來你是不是還想說癡迷邪門歪道的皇帝重用了攸魂,我們要對付的人越來越難對付?”
清夢并不喜歡他這個性,一臉不滿道:“亡羊補牢為時不晚,得盡快做個了斷,斬草不除根,春風吹又生!那小子,不容小覷,我們除妖世家從未輸過,也輸不起,若此次例外地對他繞道而行,傳出去對我們好不容易建立的信譽不利。”
男人看著清夢沉默了片刻,又開口淡淡道:“那孩子遠沒我們想象的安分,離開蜀山便接近皇帝撈好處,這么快便勢力強大起來,這股勢力偏偏離我們很近,明顯易傷到我們,他絕不會放過我們。”說罷,微微皺眉,又輕嘆口氣,“唉,想不到,冤家路窄……那么皇帝那邊怎樣了?”
提到皇帝清夢就感到一陣沒勁,一副無力吐槽的樣子道:“還是那老樣子,琴棋書畫樣樣精通,治國卻大不如前,還時而出巡游走四方道觀,近些日子又看上了《清明上河圖》,說什么也要將張擇端的親筆畫第一個收藏下……不讓人省心。”
男人眼珠子在眼眶緩緩移動,若有所思,頓了頓,再次看向清夢:“你有把皇帝當傀儡的想法么?”
那瞬間,清夢心驚面不驚道:“何出此言?”
男人臉上依舊是那猜不透的笑:“你是個悟性高又心善的人,告訴我,你也認為我等是名門正派,陰魂教是邪門歪道么?攸魂并不是什么好種,但陰魂教眾人呢……”
幾分不解的清夢聽此番話更是有些討厭這人,但又深知這是個心挺不錯的人,可還是忍不住一臉不滿地冷嘲熱諷道:“您是胳膊肘外拐習慣向著外人了嗎?”
男人笑著搖了搖頭:“護短之心屬人之常情,顛倒是非黑白,究竟想欺人,還是最終蒙蔽了自己……”
“聽說齊玄玉女也加入了陰魂教,她也是我們要除去的對象,真是物以類聚。”清夢越講心里越怒。
而那男人卻心平氣和絲毫不受任何影響,收斂了幾分笑,嘴角卻依舊掛著幾絲神秘的笑,語氣依舊很平靜:“這便是你對陰魂教的看法么?你向來很喜歡問問題,可我覺得,你對除妖世家的疑問還是太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