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匹馬開始朝五個方向拉攸魂的四肢和頭,她咬牙,倒吸口涼氣,閉眼的瞬間,淚水不禁滑下。
攸魂愣愣地盯著齊玄玉和眾人或看熱鬧或恐懼的樣子,那一瞬,他腦海又閃過那熟悉的念頭:我不甘心這么窩囊的死就是我該有的結局,我到底是誰,我的宿命又是什么,如今我仍不知,就這樣死去……我不甘心!
他猛睜眼,發覺自己還站著,身體并未散架,也沒有疼痛感,五匹馬吃力地拉,而自己身體絲毫不受影響,眾人皆大震,齊玄玉也驚呆,驚愕之余心里一陣喜。
“妖……妖怪!”監刑之人驚嚇之下退出刑場躲在人群中。
齊玄玉看著水攸魂又一陣驚愕:“你……你的頭發和眼睛……又變了!”深藍色的長發隨冷風飄舞,橙紅相間的眸子極為陌生。
“就這樣死去……我不能釋懷!”橙紅相間的眸中滿是恨意,長發散亂地打在臉上,他雙手握拳,冰冷的聲音發狠,“誰也別想殺了我!”
“攸魂!攸魂!”齊玄玉驚慌地呼喚著,攸魂回眸看了她一眼,又轉過頭去雙手握拳,頃刻間,鎖鏈斷,馬驚而逃。
她愣愣盯著這樣的他,回想著他回眸的那一眼。她看不透,那是毫無感情……還是漠然,她只確定眼前的他,陌生到她不認識。
她開始面生懼色,因腦海中忽然冒出的一個大膽猜想——
難道他體內一直存有另一個人的執念,不,或許不是人。
他活著時,那股執念潛藏著,他有生命危險但未死時,那股執念控制他。他死后,那股執念完全融入他意識中,他可以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,卻無反抗自己意識的想法。
好可怕,這么說他在修煉時,力量反噬讓他差點死去,所以那執念出現控制了他,而這次在蜀山,執念再蘇醒時,他就已經死了……因為那份執念與他融為一體,所以支撐著他不會死。
可……齊玄玉盡力冷靜下來,忍著淚盯著攸魂沉思著。
如今他這樣子與之前大不同,按這邏輯解釋下來仍有不通……
九霄云外,雨神在七弦八卦鏡前打轉,心底一陣慌亂:“他不是河神,他不是河神,河神已經神格被毀,就算神格在他身上又怎樣,無聊,他終不是河神他不是!”
“如此焦慮,為何不下去幫他一把?”風神懶懶地趴在幾案上,心里卻掠過一絲感傷,這種久違的感覺令他暗暗一驚。
“關乎生死,”雨神深吸口氣,字字沉重,“神明身臨人世,不可過于直接地干涉凡間俗事,不可過分干涉恩怨情仇。”
風神嘆口氣,眼里是久違的悲憫:“生死由命,就算劫數不斷,也是她當初的選擇。”
“可她的靈魂并未得到救贖,看看現在的她!”雨神不忍再看下去,卻又逼著自己看,全是因那雙眼,那眼里的不甘與恨,像萬箭直插他心口,神是沒有心的,他卻在一陣悲痛中落下了淚……
“何苦這樣逼迫自己,攸魂已死,你卻讓他繼續活著,你究竟在為什么徘徊……”
“咦,下雨了!”隨著一人的聲音,眾人抬頭,雨水滴落他們臉龐,他們考慮要不要散了,但有的人又不想錯過這場好戲。
只見攸魂接觸雨的地方傷勢皆愈,灰暗的天密密麻麻下著驟雨,若散落珠簾大顆大顆不住打下,滑落他臉龐的,已分不清是雨是淚,他冰冷的眼中忽閃過一絲懷念。
觀刑的百姓見狀皆震驚,炸開鍋似得議論紛紛:
“或許他不是妖孽是神明,老天都在為之哭泣,不然雨為什么能治愈他的傷口。”
“這場雨,像十九年前山腳下那場雨,我曾是那一代村民,見識過這場雨的后果,我們會不會又遭遇洪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