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惟敬道:“郭顧問,這些人多半都是海盜,在海外這商人就是海盜,海盜就是商人,不太講規矩。”
郭淡點點頭,道:“這我也知道,我只是沒有想到青樓事業在這里發展得這么快。”
沈惟敬道:“這可都是潞王得功勞,上回潞王來就是特地安排這事的。”
我就說那混蛋怎么那么勤快,主動跑來這里視察,原來是惦記著這事。郭淡不禁問道:“潞王是怎么安排得?”
沈惟敬道:“王爺就定下一條規矩,在這里隨便怎么玩,就連藥鋪都可以做這妓女買賣,不對,應該是藥鋪也必須做這買賣,但是不能傷害妓女,傷害妓女重則判死刑,輕則驅逐出潞王府。”
“王爺真是這方面的天才。”
郭淡搖頭贊道。
保護好妓女,可就不愁沒海盜來,哪怕這里沒有貨物。
沈惟敬連連點頭道:“是的,是的,小王爺絕對是一個天才,自從他定下這個規矩之后,不但引來許多海盜,就連這些妓女都喜歡上這里。”
說到這里,他突然呵呵一笑,又閉上嘴,小聲道:“郭顧問,你知道么,這里的妓女,如今也不供奉什么菩薩,海神,可就供奉咱們潞王。”
“是嗎?”
“真的,起初只是個別妓女這么做,如今個個妓女都是這么干。”
郭淡哈哈大笑幾聲,又道:“但是這馬屁只能當著王爺面拍,在外人面前可不能這么說。”
沈惟敬愣了下,尷尬地點了點頭。
郭淡又問道:“這里的妓女都是從哪里來的?”
“多半都是從日本和朝鮮來,還有一些是從阿拉伯、弗朗機來的。”沈惟敬道。
郭淡哇了一聲,“這業務做得可真是廣,弗朗機得都來了。”
沈惟敬道:“其實一直以來都專門有大食商人販賣弗朗機女奴,他們可都是一船一船的運,上回一次就運來了兩百多個,我還專門為王爺留了幾個非常干凈得。”
你真特么真是上道,知道我乃正人君子,故此沒有給我留。郭淡問道:“沒有我大明女子?”
沈惟敬搖搖頭,道:“原本是有一些,但是王爺上回來,讓她們都去當女仆了,王爺希望這里全都是海外來的妓女。”
差點忘記那廝就好這一口。郭淡點點頭,但他完全沒有興趣,因為太臟了一點,道:“我們得人也在這里玩么?”
沈惟敬瞧了郭淡一眼。
這個問題有些白癡。
這個地方是個莽夫都無法拒絕。
郭淡懂了,立刻道:“我再加一條規定,但凡我們的人,不能在這里玩,尤其是我們的士兵,我不想讓我們的士兵染上病,你安排一下,建幾個專門給我們的人玩樂的地方。”
沈惟敬道:“我們招了許多郎中,定期為這些妓女檢查,畢竟她們為我們賺了許多錢。”
郭淡只是禮貌地笑了笑。
沈惟敬立刻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又四處看了看,這里簡直就是罪惡的天堂,吃喝嫖賭什么都有,也正如沈惟敬所言,就連藥鋪面前都有妓女在招客,完全沒有任何道德可言。
“咦?他們怎么都沒有武器?”
郭淡突然發現這人人手里都握著兩個球,身上沒有武器。
沈惟敬忙解釋道:“這是因為上回這里發生過一次械斗,其原因是因為兩派海盜有過節,剛好在這里遇上,故而就打了起來,當時就死了六七個人,自那回之后,徐老先生就規定,任何人上岸之前,必須卸下武器。”
郭淡問道:“他們也愿意嗎?”
沈惟敬道:“起初不少海盜都不愿意,但是徐老先生告訴他們,不愿意就不準上岸,后來他們發現他們走之前,武器都會如數奉還,久而久之,他們也就不在意了。
不過這條規定還給這里添加了不少樂子,徐老先生規定,如果兩人非得要解決恩怨,是可以在此決斗的,如今這里已經進行過十七次決斗,每一次決斗只有一方能夠活下來。”
“這里簡直就是罪惡得天堂啊!”
郭淡笑著搖搖頭。
正聊著,忽聽得一人喊道:“沈先生。”
郭淡尋聲看著,只見一個一簇人站在一家店鋪前面,為首一人三十來歲,中等身材,樣貌普通,但雙目炯炯有神,目光銳利。
沈惟敬道:“他就是隆五郎。”
郭淡笑道:“既然都遇見了,那就去打個招呼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