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這一路上,他們甚至都害怕對方開口提及此事。
他們真的無法消化郭淡的這一番話。
可真是太具有沖擊力了。
東閣。
當申時行、許國、曹恪得知這場交談的過程后,個個都是呆若木雞。
徐姑姑天天待在郭淡身邊,都還沒有想到,還可以這么操作,更別說他們了。
過得好半響,申時行驚訝道:“真是沒有想到,那小子竟包藏如此野心。”
你一個人上位,那他們都還能夠理解,畢竟這人往高處走,水往低處流。
可是郭淡顯然不打算一個人上位,他將整個商人階級都拉上位。
這就真的過分了啊!
許國激動道:“元馭,你們沒有狠狠教訓那小子一番嗎?”
王錫爵尷尬地看著許國,道:“我也想教訓他一番,可是...可是我該怎么去教訓他,難道告訴他,我們就是生的賤,就算那些人吸干國家的血,國家還是要養著他們,就算你們將所有一切都奉獻給國家,國家依舊視你們為賤人。
要真這么說,誰還愿意為國家效力?”
許國沉默了。
申時行稍稍皺眉,道:“那你是怎么想的?”
王錫爵搖搖頭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這句話真的很少從他口中說出來,但這回,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。
因為他覺得郭淡說得很有道理,如果他反對的話,那他就真的做不到問心無愧,因為他反對的唯一原因,就是自己的地位。
可不要忘記,他們自己可也享受著國家賜予得特權。
申時行心里非常明白,故此他也沉默了下來。
曹恪看著他們,幾度張嘴,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。
因為他知道,其實他們心里都非常清楚,郭淡的這一番話,是能夠被他們拿來當做武器去對付那些權貴,可能這才是郭淡的本意,但問題是,他們自己也是這其中之一。
出得東閣,王錫爵突然將曹恪叫到身邊來,低聲道:“你將這事傳出去。”
曹恪一怔,但很快就明白過來,道:“下官遵命。”
不管接下來到底該怎么做,至少也要嚇唬嚇唬他們,城里可能要來新人了,你們注意一點。
.....
而那邊李三才得知此事之后,直接跳了起來,激動道:“這可不能答應,倘若開此先例,那...那將來朝中可就是誰得錢多,誰說話。”
陳有年反問道:“難道現在不是嗎?”
李三才登時尷尬不語。
陳有年道:“你看看那些權貴,那些皇親國戚,他們掌控著國家,可卻如餓狼守庖廚,餓虎牧牢豚,比之他們,那郭淡真是如善良得綿羊一般。”
李三才問道:“那為何陳侍郎當時不答應下來?”
陳有年面露慚愧之色:“我不答應,那是因為我不知道真要這么做,會鬧出多大的風波來。”
李三才道:“不錯,這可能令我們都無法繼續待在朝堂上。”
陳有年突然激動道:“可若不這么做,我們還有別得辦法,讓那些人繳稅嗎?”
李三才沉默不語。
答案就是沒有辦法。
其實張居正改革,可都沒有讓那些權貴繳稅,最終還是都轉嫁給百姓,張居正改革最大的貢獻,就是賦稅合一,但是根本問題并沒有解決。
郭淡提出的辦法,是一個全新思路。
要打破一切的改革傳統,不是妥協,不是從上至下,而是競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