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淡上前行得一禮。
徐夢晹冷冷一笑,質問道:“老夫且問你,榮兒開那畫室,可是你出的主意?”
“是。”
“你膽子還真是不小......。”
不等徐夢晹說完,郭淡便立刻道:“伯爺真是慧眼如炬,晚輩就是因為膽小,才這么做的。”
徐夢晹眉頭一皺,道:“你此話是何意?”
郭淡郁悶道:“伯爺,您是知道晚輩的性格,晚輩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家守著夫人過日子,怎么可能愿意摻合這事,這都是小伯爺他硬逼著晚輩幫他辦法,晚輩實在是迫不得已才想出這么一個主意來。”
徐夢晹一時語塞,在商言商,郭淡乃一商人,你雇傭他,他為你出謀劃策,這合情合理,怎么也怪不到他頭上,不禁恨得是牙癢癢,忽然想起什么來似得,激動道:“老夫且問你,你可說過用那淫穢之畫去打破世俗禮教的桎梏。”
日。這混蛋出賣的還真是非常徹底啊!好,你做初一,就別怪我做十五。郭淡可憐兮兮道:“這也是小伯爺逼的。”
這鍋甩得徐夢晹是惱羞成怒,道:“你別什么都往榮兒身上推,我的孫子,我會不清楚,他可說不出這句話來。”
郭淡如實道:“這話的確是晚輩說得,但那是因為小伯爺當時希望得到朱立枝公子的幫忙,可是朱公子最初不愿幫忙,故此小伯爺才命令晚輩去說服朱公子,晚輩見朱公子有些憤世嫉俗,故才說出此話,來引誘朱公子,最終也成功說服朱公子出手相助,伯爺若是不信,大可叫小伯爺進來問個明白。”
徐夢晹還真不太敢,嘴角了抽了抽,咬著牙槽道:“真是好一個伶牙俐齒,就算事實是如此,可你若不愿,他又如何逼得了你。”
“說起這事,晚輩還真是一肚子火。也不知小伯爺從哪個壞人那里學來一些卑鄙無恥的伎倆,晚輩最初是堅決不愿意的,但是小伯爺說,倘若晚輩不愿意,就去找晚輩的岳父或者妻子幫忙,晚輩逼不得已才出手相助的。”郭淡說得是義憤填膺。
徐夢晹和徐茂都知道郭淡是在指桑罵槐,但苦于這是事實,若是教訓這小子,豈不是不打自招。
過得半響,徐夢晹突然長嘆一聲,銳氣盡泄,道:“就算如此,老夫認為以你的才能,也不是非得辦這畫室。”
話說至此,他已經認輸了,發飆沒發成,還惹得一騷。
郭淡當然也是見好就收,正色道:“伯爺,您可知為何小伯爺遲遲不肯賣掉含玉樓。”
徐夢晹沉默不答,顯然是知道的。
郭淡繼續道:“這其實都是因為小伯爺心地善良,不忍那些婦人流落街頭,初衷至少不算是壞,而人體繪畫亦非是春宮畫,而是一種側重于人體美的畫技,絕非伯爺你想得那么不堪,至少也比開青樓,賣春宮畫要好得多,但這些都非是關鍵所在,關鍵在于,這是小伯爺內心渴望的,那么他自然會努力去做,晚輩覺得小伯爺認真去做一件事,比這事的本身是什么要更加重要,因為小伯爺還從未認真的去完成一件事。”
這最后一句話,可真是切中要害,徐夢晹這么大年紀,已經沒有什么可圖的,他唯一渴望的就是徐繼榮能夠早日成長起來,繼承這龐大的家業,而且,這也是他將郭淡安排在徐繼榮身邊的唯一原因。
但是,徐夢晹也不會明言認同此事,于是道:“此事先放到一邊,關于柳家與六大酒莊聯合的消息,你應該也知曉了吧。”
“晚輩也是剛剛得知的。”
郭淡如實道。
徐夢晹道:“那你怎么看?”
郭淡凝眉思索半響,道:“晚輩認為這事定是柳家從中作梗,而柳家的目的不是要對付伯爺,他沒有這個膽子,也沒有這個能力,他應該擔心我們寇家與伯爺您的合作,從而會威脅到他們柳家牙行。”
徐夢晹又問道:“那這解決之策呢?”
郭淡笑道:“解決之策很簡單,只要伯爺與寇家解除合約,柳家自然也會網開一面。”
“笑話!”
徐夢晹怒叱一聲,慍道:“他柳宗成對老夫網開一面?哼,你小子未免也太瞧得起他了。”
郭淡趕忙附和道:“那是,那是,伯爺對付柳宗成,那是綽綽有余,又何須我等草民勞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