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淡可不是在開玩笑,寇義若是不提的話,他都忘記過年這場事,作為老板,他真的是非常痛恨員工在這時候跟他談到放假的事,因為他會覺得員工對于金錢還不夠渴望,故此他是立刻告訴牙行所有的人,忘記年節的存在,今年對于牙行而言,沒有任何一天是特殊的。
不但如此,他還叮囑陳平那邊,他希望見到大年三十,或者大年初一,新賽馬區兀自在添磚加瓦,讓他們將慶祝的心情留到工程結束之后。
當然,年節期間的工錢翻三倍。
這個工錢,對于如今而言,可是非常多的。
不是他仁慈,而是他希望喚起大家對于金錢的渴望,將時間與金錢劃上等號。
雖然郭淡對于歷史不太了解,但是歷史上的大事件,他還是知道的,至少他知道,如今西方正在發生什么,那邊的人們,正在拼命的生產,正在拿著性命與大海搏斗,為了南美洲的銀礦,前赴后繼,飛蛾撲火,他們能夠主宰世界幾百年,絕非是運氣。
雖然在這期間,東方世界也不是四海升平,因災難、戰爭,死亡的人,可也不少,區別就在于,人家活下來,便可坐擁金礦、銀礦,而這里的百姓活下來,只是多了一條鞭子而已,他們死的是毫無意義。
當然,他們夫妻也是以身作則,每天也是從早工作到晚,不曾有片刻懈怠。
可笑的是,朝廷似乎已經進入年節的節奏之中,官員們都變得更加懶散,他們將更多的精力,放到回家制備年貨上面,就連跟郭淡談判的官員,注意力都有些不太集中。
.....
東閣。
“年節馬上就要到了,與郭淡還未談好嗎?”
申時行放下筆來,喝了口茶,趁著空閑之際,向王家屏詢問道。
王家屏搖搖頭,苦笑道:“今日郭淡去了工部,觀看棉甲的制作的過程,他希望在用料方面做到非常精確,如此才好立契,估計還得有好些天,與他交涉官員,可都有些受不了了。”
“他還真能夠折騰。”
申時行呵呵笑得幾聲,道:“不過這會不會延誤工期,畢竟秋初就得將棉甲送往遼東。”
王家屏道:“我提醒過他,但是他更愿意將這時辰放在立契上面。”
申時行點點頭。
這時,余有丁突然道:“對了!戶部那邊說,年節降至,碼頭停著很多貨物,許多事本是蔣世友他們做的,而在他們離開之后,一直沒有牙人補上,導致許多事都延誤了。”
原本這種小事,犯不著勞煩內閣,但是由于蔣世友他們一事,是內閣判的,下面的官員就不敢擅自做主。
“這些牙人雖然可恨,但還真是不可缺少啊。”
申時行搖搖頭,又道:“讓他們遞上一份名單來,這回我們內閣來親自定,讓他們來定,只怕又挑選出一些蔣世友來。”
......
臨近傍晚,郭淡才從工部出來,他身旁還跟著幾個老頭,這些老頭以前在牙行就是專門負責鑒別絲綢、棉布的牙人。
“姑爺,這棉甲可還真是不好做,需要巧手工匠來能夠制作的出,咱們可得盡快安排,否則的話,肯定是來不及了!”
一個牙人抹著汗向向郭淡道。
這棉甲其實是一種復合型盔甲,用棉、牛皮、紙張壓縮成的,不是說做衣服那么簡單,工序是非常復雜的,如果追求的完美的話,做工就得非常嚴格和精細,需要很多巧手工匠,才能夠完成,普通工匠是肯定做不了的。
“這不用你們操心。”
郭淡道:“你們需要做的事,是確定這棉甲用多少棉花,多少牛皮,多少紙張,以及每種材料的材質標準,我需要你們制定出一套檢驗的具體流程來。”
“是,我等明白了。”
剛出得皇城區域,一道熟悉的身影,閃入郭淡的視野中,他不禁停住腳步,過得片刻,他對那些牙人道:“你們先回去,我還有些事要做。”
說著,他便往邊上走去,來到一位道姑面前,拱手道:“無思居士。”
“是你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