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成梁若有所思的點點頭。
申時行又道:“不過這種事,還是不要再發生的好,雖然皇貴妃如今得寵,但是朝中絕大多數人都是反對的,畢竟陛下至今還未立太子,這牽扯到國本問題,你若跟他們來往太過密切,只怕那些人會借題發揮,如今還有不少人在找機會清算張閣老的人,你我皆在其中。”
李成梁嘆了口氣,道:“這我如何不知,但是我也不敢得罪他們啊!”
申時行笑道:“這回你可是因禍得福,你應該聽說,朝廷已經將下一批棉甲承包給一個牙商。”
李成梁點頭道:“此事我已知曉,不知這個牙商又是誰的人?”
申時行道:“他倒不是誰得人,他只是一個牙商而已。”
李成梁困惑的看著申時行。
若無靠山,怎么可能拿下這一筆買賣。
申時行道:“其中緣由,我待會在慢慢說給你聽,由這牙商來承包你們遼東邊軍的軍備物資,對于你而言,可是一件好事,你可以借這個牙商,避開這個旋渦,你可是邊境大將,若卷入立儲的問題,對你而言,絕非是好事,此乃統帥的大忌啊。”
這老頭平時老是和稀泥,碌碌無為,看著好像很平庸,但其實他都看得非常明白,若他連局勢都看不明白,那他也不可能做到八面玲瓏,左右逢源。
而李成梁是他們這個派系中,非常重要的一個人物,不容有失,故此他跟李成梁是交底的。
然而,李成梁的回京,令鄭承憲感到惶恐不安,因為李成梁是肯定知道內情的,死得就是他的兵,他能不知道嗎。
得知皇帝今日召見李成梁,鄭承憲是焦慮的在院內踱來踱去,時不時,往門外瞧一眼,嘴里念著:“怎么還不來?”
又過得好一會兒,只見大門突然打開來,一個躬身的老奴引著張鯨入得大門來。
鄭承憲立刻迎了上去,先一揮手,叫退老奴,又向張鯨問道:“都督,情況怎么樣?”
張鯨笑道:“鄭大夫請放心,我早就說過,李成梁可不是一個莽撞的武夫,他豈不知這其中的利害關系,故此在陛下面前,他只是請罪,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,對鄭大夫是只字未提。”
鄭承憲聞言,是長出一口氣,又問道:“那陛下是如何說得?”
張鯨笑道:“陛下當然也不會怪他,還好生安慰了他一番,讓他在京城多待幾日。”
此案萬歷心里比誰都清楚,他當然知道李成梁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,是為他著想,他又豈會責怪李成梁。
這惶恐剛剛消失,貪念立刻上頭,鄭承憲又道:“對了,我聽說郭淡那小子還在于朝廷談判,至今連契約都未簽下,他好像是真的一點也不著急。”
張鯨笑道:“這小子狡猾的很,他看著好像是不著急,但其實早就派人前往天津衛購買紡織作坊,招聘工匠。”
“天津衛?”
鄭承憲好奇道:“為何他要選擇去天津衛去開作坊?”
張鯨道:“這我也不太清楚,也許是想要避開朝中大臣的監視吧。”
鄭承憲笑道:“那他也太天真了,不管他去哪里,都躲不過東廠的耳目。”
張鯨只是笑了笑。
......
而那邊郭淡也真是不著急,這兩日他一直都在工部,研究這棉甲生產的技術,別說隨行談判的官員,就連工部的工匠都有一些不耐煩,說到底也就是棉甲而已,沒有必要一針一線,都要規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