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怎么能行?
這可是國家財政,怎么能夠交予一個商人來統計。
忽聽得一聲嚷嚷,“陛下,此舉萬萬不可啊!”
大臣轉過頭去,只見郭淡已經跪倒在地,淚水在眼眶里面打轉。
萬歷問道:“你小子平時不是很愿意承包嗎?為何今日卻又不愿意呢?”
郭淡哭喪著臉道:“陛下,草民只是一個商人,追逐的是利益,承包牧場和承包棉甲,那都是可以賺錢的,但是承包這財務報表,是掙不了錢的。”
萬歷道:“朝廷當然會支付酬勞給你,這你放心便是。”
郭淡郁悶道:“陛下,這一筆買賣是真的難做,價錢也不好定,給多了,朝廷會不滿意,要是給少了,草民又不劃算,畢竟草民得動用整個賬房來統計,那牙行不是草民一個人的,是有很多股東的,草民得對他們負責,而且...而且這也是多此一舉,宋大人說得對,這財務報表不是什么難事,草民也愿意在這方面幫助朝廷。”
“豈有此理,爾等一個小小商人,膽敢在這里與朕討價還價,你若不答應,行,朕立刻收回你的賽馬場。”萬歷怒目瞪道。
“這...草民...。”
郭淡頓時慌了神,不禁又看向王家屏,使了使眼色,這都是你弄出來的,你得幫我擺平啊。
不等王家屏站出來,姜應鱗便站出來,道:“陛下,這國家財政怎能承包給一個商人來統計,這真是...真是荒天下之大謬。”
“朕還以為姜卿家一定會支持朕的。”
萬歷略顯失望的看著姜應鱗。
姜應鱗愣了下,道:“微臣愚鈍,不知陛下此話是何意?”
萬歷道:“先前你們不是一直上奏,彈劾閣臣專恣自斷,阻礙言路,并且時常告誡朕,這兼聽則明,偏聽則暗,原來卿家的意思是,聽你的,便是兼聽,不聽你的便是偏聽。”
姜應鱗忙道:“臣絕無此意。”
同時王家屏不禁又收回腳步,申時行等閣臣也是神情稍緩。
既然談到這個問題,他們自然不會跟言官同仇敵愾,尤其是申時行,就是他上任之后,廣開言路,結果還被罵的狗血淋頭。
萬歷道:“那你是什么意思,朕并非是讓郭淡來管理財政,亦或者干預國家財政,朕只是讓他再統計一遍賬目,朕希望能夠多看一份賬目,這與多聽一人諫言,有何不同之處?”
姜應鱗拱手道:“微臣知道陛下的用意,微臣也并不反對陛下廣開言路,甚至聽取一些官員之外人士的建議,但是郭淡畢竟是一個商人,這國家財政乃是國家最高機密,怎能交予商人來統計。”
不少大臣立刻站出來附議,勸萬歷收回成命。
萬歷道:“既然話已至此,那朕也和你們明說了吧,自萬歷十年來,這財政一年不如一年,而在這期間,是外無戰事,內無憂患,朕想知道,這是為什么?朕承包于郭淡這個商人,就是為了防止你們官官相護,至于這國家機密,哼,難道就是為了掩蓋你們的無能,還是掩蓋我大明的興衰榮辱,皆系在一人身上嗎?”
說到后面,他目光突然變得犀利起來。
“臣有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