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廝咄咄逼人,萬歷不禁是惱羞成黏糊,一拍桌子,指著宋景升,怒道:“宋景升,爾好大膽,竟敢逼朕。”
“微臣不敢。”宋景升拱手一禮,又道:“微臣也只是就事論事。”
這可真是橫得怕不要命得。萬歷氣得臉都紅了,怒不可遏道:“既然你們將話說到這份上,那朕也就明說了,你們休當朕不知道,你們有像對待其它州府一樣對待衛輝府嗎?
整日就尋思著找衛輝府的麻煩,衛輝府做得恁地好,你們也未曾夸獎過半句,是朕有私心,還是你們有私心,為什么朕讓郭淡將稅單送來,就是在防著你們動手腳,誣蔑郭淡,朕親自審查,不就是朝廷審查嗎,還是說你們認為朕不足以代表朝廷。”
王錫爵趕忙站出來道:“還請陛下息怒,宋侍郎雖言語有不當之處,但他也是為國家考慮。這國有國法,家有家規,當初朝廷將衛輝府承包給郭淡,本就引起各地州府的不滿,倘若戶部連稅務都不能夠審查的話,那么其它州府也定會效仿,到時朝廷只怕難以服眾,這財政會失控的,此事可大可小,還望陛下三思。”
這話可真是要命,衛輝府若是不讓戶部審查,其它州府也不給審查,那可就沒得玩了。
萬歷自然也知道這事的輕重,他也不敢說不給,道:“朕可也未說不給戶部審查,待朕看完之后,就會給戶部送去,今日議事到此為止吧。”
說罷,他便起身離去。
說不過你們,老子不跟你們玩了。
這皇帝剛走,宋景升便道:“要說陛下與郭淡之間沒有貓膩,我死也不相信。”
這事他也感到很委屈,郭淡多交稅,那都是交給國庫的,又不是交給他的,郭淡反對多交,他當然是能夠理解的,但是皇帝一心幫著郭淡,這就沒法理解。
申時行皺眉道:“宋侍郎可有證據?”
宋景升忐忑的瞧了眼申時行,沉默不語。
王家屏突然道:“要不這樣,這衛輝府多出來的稅入,就算作是陛下的內帑。”
申時行點點頭,他雖然覺得萬歷不見得會答應,因為這對于萬歷而言,錢也沒有多,只不過他心想,如果這事鬧得最后,還是沒有辦法解決,那么這這么安排,可以給雙方臺階下。
而那邊萬歷是更加生氣,從今日的談話,便可看出,他們是鐵了心要衛輝府多繳稅。
他若就是不給,也不是不行,可問題是他的處的位置非常尷尬,因為這錢名義上不是屬于他的,是屬于一個商人的,表面上也是朝廷與商人的博弈,那么他理應是站在朝廷這邊的,這不但涉及到利益問題,還是涉及階級問題,從而涉及到皇權。
如果朝廷連一個商人管不住,那其他官員更加不會聽命朝廷。
這思來想去,萬歷覺得自己雙拳難敵四手,猛虎架不住群狼,于是他趕緊召郭淡入宮,咱們帝商組合還真是缺一不可啊!
郭淡來到宮中,萬歷便非常委婉的暗示郭淡,我一個人扛不住。
果然如徐姑姑所言。郭淡暗自嘀咕一句,嘴上卻道:“陛下,卑職也沒有辦法,要不...要不就將這稅單交給他們吧。”
“可是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