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這對他們而言,不是幾石糧食的事,是性命攸關,他們是真的交不起稅,糧食欠收就不說,關鍵還流失不少人,如果要繳足稅,那么平攤在他們頭上得稅只會更多。
如果不要交稅的話,他們就還能堅持堅持。
因為肩上的擔子一下就沒了。
然而,開封府的地主聞此消息,個個都氣炸了,這是什么鬼世道,你丫會不會玩,不會玩就在家待著去,自古以來可就沒有說,專讓地主交稅,卻不用農夫交稅。
千年古制,你都敢破壞,你不招天譴,誰招天譴。
在開封府城南一間大宅院內,只見四五個身著錦衣華服的中年男人坐在里面。
這宅院主人名叫趙清合,乃是開封府的大地主,這些人其實跟那周王差不多,也是祖祖輩輩都在這里,而且祖上要么是進士,要么是舉人。
“真是豈有此理,那奸商竟然跟我們玩這一招,他是不是認為我們好欺負?”
一個留著唏噓胡須,體態微胖的男人憤怒一拍桌子。
此人名叫梁闍,舉人出身,可也是開封府的大士紳,與趙清合還有聯姻關系。
他身邊一人道:“梁兄言之有理,我早先就說過,該給那小子一個下馬威,讓他知道這開封府到底是誰說了算。”
這錢是小事,關鍵你丫太不給面子,剛到第二天,就惦記上我們。
“各位且息怒,聽我一言。”
趙清合擺擺手,旋即笑道:“你們難道認為郭淡這是心甘情愿為那些刁民繳稅嗎?任何一個正常人可都不會心甘情愿的。”
大家稍稍一愣,隨即點點頭。
是這么回事。
趙清合又笑道:“我看他這是被逼無奈,才出此下策的。至于說他讓咱們交稅,呵呵,就算他想幫咱們交稅,咱還不讓了,他郭淡什么身份,一個卑微的商人,一個連秀才都考不上的童生,最終都淪落到給牙商當上門女婿,讓他幫我繳稅,我趙清合可是丟不起這人啊!”
“趙兄說得是。”
左邊一人道:“他郭淡能幫上百萬人納稅,咱們若還吝嗇這點錢,可真是丟了我們開封府士紳的臉。”
“不錯,不錯,相比起上百萬的稅入,咱們這點錢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,到時咱們看看郭淡拿什么將這稅補上,要是補不上的話.....。”
幾人非常有默契得相視一眼,然后都呵呵笑了起來。
他們原本也沒有打算拒繳稅收,這偷稅是講究技巧得,不能硬肛,他們早就安排得妥妥當當。
這時,坐在末端的一個稍顯年輕男人道:“我聽說昨日郭淡曾去過周王府。”
趙清合道:“此事我也聽說了,而且昨夜我就派人去問過。”
說到這里,他輕蔑地笑了一聲:“那郭淡還真是異想天開,他竟然希望王爺能夠幫幫他,帶頭繳稅,但是這怎么可能,若非是看在陛下份上,王爺都想用棍棒將他趕出去。”
“是嗎?”梁闍哈哈笑道:“看來這郭淡也只是沽名釣譽,并沒有外面傳言得那般厲害,竟然這般天真。”
他們說得很對,藩王是不可能帶頭繳稅的,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,郭淡是要聯合藩王一起分他們的錢。
而如今郭淡正在計算他們口袋里面的每一分錢。
由于昨夜有些失眠,徐姑姑今日起得比往日要晚,可剛起不久,就聽得消息,郭淡已經張榜,于是她就乘坐馬車去街上轉悠了一圈。
如果昨日郭淡沒有跟她透露,她估計也是一頭霧水,她可不會相信郭淡有能力幫上百萬人繳稅,但是如今的話,她對此并不感到意外。
她知道郭淡這么做,就是要安撫住百姓,然后騰出手來,去收拾那些士紳。
郭淡的計劃壓根就沒有考慮過向百姓收稅。
作為一個后世來的大商人,郭淡真心沒有惦記窮人口袋的習慣,至少也是個中產階級才能夠入得他的法眼,去算計窮人的錢,這又難賺,又廢腦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