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淡點點頭道:“這事我也聽說了,但是目前為止,我們只能說鈔關官牙辦事仔細、謹慎、一絲不茍,而不能說他們故意針對我們,畢竟我們的船還是能夠過去得,就是慢了一點,問題不是很大。
此事我們可以容后再議,現在我們要討論得是,真正會對我們衛輝府造成傷害的問題。”
梁馗道:“最重要的問題,當然就是糧食問題,我們衛輝府一部分糧食都是從別處買來得,如今新關稅法有一條規定,如果當地州府糧食產量沒有達到標準得話,那么出口糧食,就要繳納非常多的稅。
而我們有部分糧食就是從那些糧食產量不高的州府購買來的。但是那些地主要不將糧食賣給我們,他們也不會廉價賣給百姓,我覺得朝廷應該再慎重...嗯...。”
周豐道:“不僅如此,我們大量的糧食是從江南運來的,江南那邊雖然不征糧食稅,但是那些大地主都跟著漲價,他們糧食的出口價,已經高于他們在本地賣的價格,但同時又比稅低,他們這是趁火打劫,一點也不講信義。”
“這的確是一個迫切需要解決得問題。”郭淡點點頭,道:“這糧食控制在別人手里,的確是非常難受,這一次也應該警醒我們,糧食不能永遠的去依靠別人,那樣得話,我們就在那些大糧商面前,就永遠都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。”
說到這里,他看向梁馗等大地主,“你們這些大地主,不能再故步自封,你們必須得跟上我們衛輝府的需求,我希望你們能夠想盡一切辦法,提高糧食產量,如果你們不想被別人勒住脖子。而且,你們要是能夠做到提升,我會給予你們獎勵,一筆價值不菲的獎金。
而目前得話,我會想辦法從開封府、彰德府、懷慶府調派糧食過來,幫我們度過這個適應期,同時盡量用我們的貨物去進行交換,這樣也能夠幫助我們消化一些貨物。”
秦莊道:“但我想,這還遠遠不夠,新關稅法變化多樣,不同的地方,不同的商品,所繳納得稅都不一樣,而且相差很大,這迫使我們所有的買賣都得進行調整,不管是原料,還是出口地。
比如說,江南的絲綢來我們衛輝府,不需要繳納什么稅,但是我們的衣物賣去江南,就得繳納高昂得稅收,因為江南本就是絲綢產地,而我的許多大客戶都是來自江南,目前是僅次于京城。”
胡淵道:“雖然我的皮革買去江南不用交稅,從蒙古那邊買來也沒有增多什么稅,但是染料這些輔助的原料,都開始漲價,以及名貴貂絨也得繳納重稅,這誰受得了。”
段長存郁悶道:“我的瓷器就更慘了,我們作坊剛剛研發出一種彩瓷,以及我們跟五條槍合作的春宮瓷,都得繳納非常高的稅,春宮瓷器更是要繳納五成的稅。雖然也不愁賣不出去,但是原本人家是買一套,現在就可能只買一件。”
另一個晉商許寒道:“這里坐著的都是咱們商人,有些話我也就直說了,原本我們只需要向某些人交錢,在道路上就可以暢通無阻,而如今的話,這錢還是得交,畢竟那些人我們得罪不起,但同時這稅也得交,很多晉商都被迫停止了交易。”
晉商這回損失非常大,因為他們非常擅于賄賂和處理人際關系。這主要還是因為朝廷當初把賣往邊境得鹽和茶都交給他們,他們借此認識許多官員,包括邊境的將軍,但是現在的話,這關稅全歸中央管,那些官員可也不敢在風口浪尖上給他們開綠色通道,這讓他們處在非常尷尬的境地,這錢還得交,但那邊還得交稅。
郭淡一直在認真地聆聽著,道:“你們的難處,我能夠體會到,因為我也是個商人,我的牙行也面臨著一些問題,但我是這么想的,求人不如求己。
記得當初我們衛輝府當初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,為什么江南商人要將原料運到我們這里來生產,然后再運回去出售,這不是增加成本么?但是他們算下來,這么做要更加劃算。
為什么?
就是因為我們有著最為完善得生產體系,最勤勞的工人,最大的生產作坊,導致他們在這里生產再買回去的成本,要低于他們在江南生產。
如今我們又面臨成本問題,我們首先要自我調整,比如說,衣物買去江南會面臨重稅,但是買去京城卻不用繳多少稅,那我們就可以盡量往京城多運一些,運往江南的貨物,盡量是江南生產不出來,又非常需要的。
同時,我們要想辦法去降低成本。以前很多地主都是用人工去灌溉和耕種,因為那時候人力便宜,但是如今人力貴,幾乎所有的地主都大量采用水車和牛耕。
我想商業同樣也可以這么做,又比如說,以前咱們五百人一天只能生產一百件衣物,但如果我們想出一種工具來幫助我們,五百人一天能夠生產五百件衣物,那么我們等于是節省了兩千人的人工費,將這些費用平攤在每件衣物上面,可是能夠降低不少成本的。”
秦莊郁悶道:“賢侄,你說得倒是輕巧,但這怎么可能?”
“怎么不可能,事在人為嗎。”
郭淡笑道:“就比如說我們的印刷作坊,情況你們也非常清楚,以前我們能夠印刷多少,現在產量提升了不止一倍,不是我增多了人手,而是我們的工匠發明許多非常好的工具,為什么你們不可以?”
一個商人突然道:“那為什么我們不去江南生產衣物,那樣的話,就只需要繳納市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