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見萬歷并沒有偏向內閣。
那些大臣們就認為,這可能是申時行為內閣爭取來的最后一次機會,如果再搞不定,那萬歷是肯定會廢除新法。
而內閣方面的動作,也應驗了他們的想法。
萬歷下旨之后,王錫爵是火速趕往南京,專門去處理此事。
其實其它地方對于新關稅法是褒貶不一,而且很多地方褒要勝于貶,關鍵是江南地區非常反對,因為郭淡打得就是江南。
當大家知道王錫爵南下之后,紛紛立刻寫信給南京那邊的官員或者士大夫們。
兄弟們,只要頂住這一波,咱們就勝利了,內閣已經是山窮水盡,在做最后的反撲。
而他們對此都是相當有信心的,因為萬歷只是讓王錫爵去處理此事,沒有給他任何權力,他不像張居正那樣,有生殺大權,如果他們就是反對,王錫爵也拿他們沒有辦法。
故此只要他們堅決反對,那他們就贏了。
他們甚至還告訴那邊的官員,其實皇帝也是支持廢除新法,因為新法傷及到衛輝府的利益。
除此之外,還有一點,是他們信心的來源,就是郭淡現在正在南京。
郭淡肯定是反新關稅法,新關稅法可就是用來對付他的。
要知道之前郭淡還是他們的敵人,轉眼間,郭淡就已經成為他們最為親密的盟友。
政治就是這么有趣。
但是有兩個人知道,此事絕非這么簡單,這兩個人就是隨著王錫爵一塊南下的柳家爺孫。
畢竟這關稅就是柳宗成定下來的,他是必須得跟著去。
此時他們已經到了南京邊界,由于天色已晚,他們就當地的驛站里面休息。
“爺爺,您...您真的打算這么做嗎?”
柳承變極其驚恐地看向柳宗成。
柳宗成點點頭,道:“前面就是南京,要再不決定可就晚了!”
“但是這太危險了,萬一惹怒大人,那我們柳家就.....。”柳承變說話時,身子都在微微顫抖著。
柳宗成道:“如果我們不這么做,那我們可能就會成為茅廁邊上的雜草,對于任何人而言,都變得毫無價值,到時只會任人宰割,況且是郭淡他不仁在先,那也休怪我們不義。”
言罷,他便在老仆福四的攙扶下,出得房門,來到王錫爵的屋門前。
通傳后,柳宗成入得屋內,只見王錫爵正坐在椅子上,是一臉疲態,一個丫鬟在幫他捏著肩膀。
“草民見過王大人。”
柳宗成躬身一禮。
王錫爵瞧了眼柳宗成,語氣非常冷淡地問道:“什么事?”
你這老頭太沒用了,虧我之前那么信任你。
柳宗成左右看了看。
王錫爵暗自皺了下眉頭,眼中滿是困惑,但他還是叫退了丫鬟。
“大人,草民是向你請罪得。”
柳宗成突然跪了下來。
王錫爵瞅他一把年紀,也著實可憐,嘆道:“此事鬧成這樣,也怪不得你,試問誰能夠想到郭淡能夠拿出一百萬兩,你起來吧。”
“草民并非是為此事向大人請罪。”柳宗成一臉慚愧道。
王錫爵皺了下眉頭道:“那是為何事?”
柳宗成道:“大人有所不知,其實...其實是郭淡暗中授意草民向朝廷獻策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