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想上面,當然還是要讀圣賢書,父母不可能培養孩子去當工匠。
在人們的觀念之中,這些人還是下等人,是鄙視鏈中的最下層,雖然他們已經富可敵國。
郭淡也知道跟他們爭這些,是毫無意義的,這臉都腫成這樣,你們卻還要死咬著,這事實打臉改變不了,一張嘴又能夠改變什么。
反正他贏了就行,將嘴硬都留給他們吧。
“我可不能將自己的假期浪費在這里。”
郭淡小聲抱怨了一句,便打算迅速地離開這里,可是剛剛出門,就被王錫爵給攔下。
“你來東閣一趟,我要跟你談談江西余干縣的問題。”王錫爵沉眉道。
“余干縣?”
郭淡一臉納悶道:“不瞞大人,我都不知道那地方在哪。”
他當然是知道的,但是那地方沒有什么交集。
王錫爵只是淡淡掃他一眼,便離開了。
“靠!”
郭淡中指一豎,然后又去到東閣。
只見除王錫爵外,還有申時行、許國、陳有年、王家屏、李三才,他們坐在一張長長的辦公桌旁。
“坐吧。”
申時行隨手往末端一指。
“多謝大人!”
郭淡是毫無感情地回了一句,然后坐了下來,可一看這陣仗,心里也在犯嘀咕,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,為什么我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。
立刻就有一個文吏,將一份公文遞給郭淡,正是有關于江西余干縣佃農動亂。
看罷,郭淡一臉冤枉道:“這跟我真的沒有關系,我也希望江西能夠安定下來,我搞這事干嘛。”
許國諷刺道:“看來你的確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,以至于我們都還沒說什么,你就自己先辯解了起來。”
郭淡呵呵一笑道:“大人此言差矣,不可否認,我現在的確很慌,但可不是因為我做賊心虛,而是因為在這種環境下,但凡是個普通百姓,都會感到很慌,畢竟這里又沒有訴訟院,大人即正義。”
論虧心事,你們官員也好意思說別人。
真是可笑。
“真是好一副伶牙俐齒。”
申時行哼了一聲,又道:“這事雖然不是你做的,但也與你有著莫大的關系,要不是你在南直隸推崇農場主,鼓勵地主去雇農種地,又豈會出現這種情況。”
要是這么扣帽子,那郭淡也沒有辦法,目光一掃,道:“各位大人,有話就明說吧,我要是懂得拐彎抹角,那我就入朝為官,興許如今還能夠當個戶部侍郎。”
李三才瞧向郭淡,你這是在針對我嗎?
申時行沉眉道:“誰與你拐彎抹角,如今你倒是富可敵國,風光無限,郭財神威名遠播,可卻留了一地的麻煩給我們,如今只是一個縣城,但如果這種情況繼續蔓延的話,我們就會上奏陛下,讓全天下地主歸還佃農土地,包括你們衛輝府,因為就是你們衛輝府做出了不良的示范。”
郭淡立刻道:“首輔大人,一直以來,我都強調契約,那些地主驅趕佃農,本身就是違反契約......!”
不等他說完,王錫爵就道:“但是你在南京時,與那些大地主密謀勾結,威逼利誘,與佃農解除契約,并且大力鼓吹雇農,導致邪風四竄,那些地主都想盡辦法,與佃農解除契約,就是再嚴明的法律,就難以制止,可是你又無法為天下佃農,提供生計,你只是選中個別州府,這就導致,風光全讓你占盡,但是官府卻要為此忙得焦頭爛額。”
這話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,如今你郭淡風光無限,人稱郭財神,那大家當然都向你學習,而你又大力推崇農場模式,仿佛只要這么干,就一定發財,可問題是你的錢不投在這里,這么搞的話,只會肥了地主,坑了佃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