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隱蕩著雙腿,越想越茫然了。
忽然間,她看見數米外師父宮羽的門緩緩開了,她先是站起來確認了一下自己沒看錯,隨后從樹上一躍而下,往殿門口走去。
“師父?”
進到殿內,藍隱看見元容背對著她站在那里。即便她開口喚了一聲,元容還是沒有回過身的意思。
藍隱便直接恭恭敬敬地下跪叩頭,起身后才又開口,“師父,徒兒自覺被困入了死局,還請師父指點。”
“你以為我開門讓你進來,是想指點你什么嗎?”元容邊問邊轉過了身,“如果說有什么指點,那也只有一句——現在,回到南荒嶺去。”
藍隱對師父的意見有些意外。
“師父,我已然是不能在南荒嶺呆了的。”
“為何?你既口口聲聲說不在意名聲,那就試著在一個眾人都恐懼你甚至辱罵你的地方生存,你若真能做到沒有波動,那才算是不在意。”
“......師父,我并不是在意他們怎么說我。”
“你只是在意無論他們怎么說,你都不能動手殺他們。”
藍隱的心事被元容戳穿,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。
她承認,自己急急忙忙地離開南荒嶺,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怕自己受不了他們無休無止的胡說八道,動手殺人。
以仙人之軀去殺沒有大過錯的凡人,那就同妖魔沒什么兩樣了。她再怎么不在意名聲,這種觸碰底線的事情也是不想去做的。
“你會因為他們的語言感到憤怒,這就不算不在意。總之,既然藍秉光還沒就此事召你回去,你就該安生地呆在南荒嶺,跑出來算是怎樣。”
“師父......”藍隱抬起頭,“師父有沒有想過,或許徒兒真的沒辦法完成大任。這才沒多久,好些人想害我想殺我。這樣下去,計劃怎么可能推進呢。況且,他們許多人的動機我想不通,方式也各異,我很難防范。”
元容頓了頓,答她,“動機、目的,這些是最難猜的事,為師也同樣在揣摩之后才能看透一二。你有沒有想過,有些人害你的確是因為你的行為,但也有些人是因為害怕你才想除掉你的。你以水鳳之身存在,這超出了仙人的認知,他們自然就想方設法地想除掉你。”
師父的話一下子敲醒了藍隱,她想起藍釉的真身是火鳳,身為火鳳,無比重視血統的她,怎么能允許身為水鳳的藍隱和她平起平坐。在藍釉眼中,她可能就是魔一般的存在。
“那......師父,我現在能知道我究竟為什么是水鳳了嗎?”藍隱思索片刻,還是沒忍住問了這句話。
元容只是輕搖頭,“時機未到。”
過去藍隱每一次問這個問題,得到的也都是這同一個答案。她嘆了口氣,不再追問了。
“去吧,回你該在的地方。”
元容說完這句話后沒有給藍隱反駁的機會,直接抬起衣袖一揮,扇出巨大的風。藍隱被這風裹挾著就跌跌撞撞地出了殿門,又到了那片林子里。
她本想就按照師父說的返回南荒嶺去,之后的事之后再議。結果剛打算乘云離開,她看見地上有一枚閃著光的水滴狀的晶體。
她從不是個好奇心強的人,此時卻鬼使神差地上前兩步把那晶體撿在了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