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放不下,那便全力以赴。”元容看著藍隱的眼睛,語氣溫和又堅定,“我已找到保你性命的方式了,從你剛剛修鬼道時我便找到了。事到如今,我也沒有什么瞞著你的必要。你盡管去做你想做的,我亦會在你身后護著你。”
元容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,藍隱很難再不領情。可是她不大明白元容所說的保她性命的方式,想了想還是出言道,“師父,我并非一定要活著,也請您不要為了保我逆天而行。”
元容只是笑笑,對她說了句,“并非逆天而行,正是順應天意。”
藍隱似懂非懂,卻終究也沒有再把話問下去。
今天和元容的對話對藍隱來說實在有些沉重,她需要用一定的時間去消化自己聽見的事情。
氣話歸氣話,其實她當然明白神族并不是為了躲清靜才與仙界徹底割裂開,明白他們是想及時止損,甚至不惜把自己劃進永生的囚牢里。
可是這份明白并不能澆滅她心頭的怒火,因為,她自己正是神族失敗計劃里的一枚棄子。這些年間的仙界中人,又有幾個不是棄子之一?
藍隱知道,或許再過個幾百上千年,仙界會因為神族的離場而變得更好。但她就是目光短淺,她就是為自己和與自己處于同代的這些仙人不平。
清虛幻境坍塌下去,藍隱在洞穴中猛然蘇醒。天色昏暗,有北風迎面吹過來,洞穴中陰冷陰冷的。
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,感到有些頭重腳輕,但是因為又吸收了一枚池魂的力量,她現在覺得自己體內的仙力洶涌澎湃,全然沒有之前那種整個人干枯下去的感覺了。
洞穴之外的一方天空,忽然開始落雨。
藍隱拿出別在腰間的折扇,運起仙力把扇子向外劈去。
這雨下得很急。雨點密密麻麻地打在折扇上,卻并沒有將折扇出手后凌厲的勢態減弱半分,折扇飛了很遠,最后直接把一根小樹攔腰劈成了兩截。
藍隱又一抬手,把折扇重新喚回手里。
感受到自己力量的強大,藍隱覺得氣順了不少,心里也不再像剛剛在清虛幻境中時那樣混亂了。
她想:神族撒手不管又如何?他們不管我來管,仙界近幾百年的歷史我竟然摻和了,我就管定了。
雨仍未歇,藍隱毫不在意地御風而出,沒有直接回隱鳳嶺去,而是趕往了藍氏。
當日與白虎族一戰對于藍氏來說實在猝不及防,整個族群被打了個七零八落,到最后卻又被告知白虎族的仙兵們也不是故意的,他們是中了奸人挑撥。這就使得藍氏仙人們的氣無處可發,好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。
這種感覺最是不爽,藍氏仙人們做起重建工作便也都興致缺缺,一心只想著找出那真正的作惡之人討個說法。
可是真正作惡的事魔族的化形怪,人家來無影去無蹤,他們到哪去找呢?
藍隱趕到藍氏的時候正看見一群仙人仙兵垂頭喪氣的模樣,藍廣安正站在高臺上一下一下地敲鐘,一邊敲一邊罵他們、呵斥他們打起精神來,然而收獲的當然只能是大家更加頹喪的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