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三哥終于走了,他原本是應該松一口氣的,可他卻沒有想象中的如釋重負。
轉頭間,看見站在他身邊的李多多,趙明懷忽然間就有了傾訴的愿望。
“多多,如果,你非常非常恨一個人,但這個人還是你的血親,如今他就要死了,你會去看他一眼嗎?”
“我會啊。”
李多多知道這肯定是趙明懷和他三哥之間的小秘密,但她沒有多問,只是很誠實的給出自己的意見:
“既然是血親,那他肯定是干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情,我才會非常非常恨他,那我得在他臨終之前,去到他的身邊,聽一聽他的臨終懺悔才行。”
“臨終懺悔……那如果他永遠都沒有覺得后悔呢?”
“那我就想辦法讓他后悔啊。”
李多多從來都不是什么以德報怨的菩薩心腸,也不想在趙明懷面前裝什么純潔少女,很自然地說道。
至于趙明懷會怎么想,那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。
她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是,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,一個人逍遙自在地踏上周游天下的旅途?
離朝廷規定的嫁人年紀還有兩年,李多多覺著自己既不想嫁給趙明懷,也不想等著官府分配對象,她決定出門去轉轉。
上輩子她最大的心愿就是隨心所欲的去世界各地旅游,可就因為衰神體質,一直都窮的要命,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街心公園。
這輩子她要云游四海,走遍八方,也不枉她這么幾年辛辛苦苦攢銀子。
現在的關鍵問題就是——
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,又不會引起大家恐慌地消失?
夜幕降臨,李多多晚飯都沒顧得吃,一個人窩在屋子里數錢。
銀票、銀錠、碎銀子、銅板,李多多一樣都沒放過,將自己的小金庫一股腦挖掘出來,滿滿當當擺了半張炕。
胡嬸兒見了,笑著打趣道:
“大小姐如今也是個小富婆了,這么多銀子,都夠平民一家子一輩子吃喝的了,快收起來吧,小心被賊見著了惦記!”
“胡嬸兒說得對,我這就收起來。”
李多多也笑嘻嘻地說道,利利索索的把所有的銀子打了個小包袱。
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,她又把自己的大小柜子搜查了一遍,又把謹王給她翻譯的書籍也打包,做好了離家出走的充分準備。
天蒙蒙亮的時候,李多多就背著小包袱,大搖大擺地出門,找到了正指揮長工們去鎮上送豆腐的摳搜爹。
“爹,我要去我二哥那里住幾天。”李多多十分鎮定地說道。
李福祿想也沒想就答應了,他對閨女時不時去鎮上住些日子已經習以為常了。
他甚至還寵溺地摸了摸閨女的腦袋,又給她小包袱里塞了一錠銀子:
“多多啊,爹聽人說上次你在鎮上還請了女工的師父教你學做針線活兒,這是個好事兒,女孩家是得有些技藝傍身才行。你想學什么就盡管去學,束脩爹給你出了!”
蒙蒙亮的天光之中,李多多看著慈愛的摳搜爹,心里頓時生出濃濃的不舍來。
爹對她可真好。
她就這么跑了,爹和娘肯定會擔心的。
李多多就站在馬車旁,猶豫了那么一剎那沒上車。
但她萬萬沒想到,就是猶豫的這一下,王喜就從隔壁竄了過來,一把揪住了她:
“李多多!我主子呢?你把我主子弄到哪里去了?!我主子丟了!”
“啥?”李多多沒反應過來,“他是你主子,你問我?”
“肯定是你把我主子藏起來了,他昨晚說了,看見你打包小包袱了,說你肯定要出遠門,他要跟你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