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還怪我以前不許你和娘家人來往,你瞅瞅你娘家那都什么人?”
“別人家的女兒做了皇后,一家人歡天喜地,他們倒好,個個愁眉苦臉,像是要上刑場一般,真是晦氣!”
“嫌晦氣?嫌晦氣你不要去巴著我弟弟我侄女啊!這二十多年,你這李家的女婿跟死了差不多,花著我李家的錢,卻從不上我娘家的門兒!如今看我侄女兒當了皇后,你倒是翹起尾巴來了,你也好意思!”
李福祿的大姐李翠花,嫁進高家二十多年,當初帶的嫁妝也不少,卻一直被丈夫看不起。
如今侄女當了皇后,她是打心眼里覺得自己能被丈夫看重了,誰知道丈夫還是這個調調,一氣之下破口大罵一通。
直罵得高秀才面紅耳赤,嘴唇翕動老半天,一句話都說不上來。
要是從前老婆敢這樣,他早抬手打人了,只是如今到底是要仗著她娘家的勢力,只能忍了再忍,最后咬咬牙,破天荒的陪了個笑臉給李翠花:
“我這也就是說說,我也是怕小舅子和你侄子他們不知好歹,別最后不識抬舉,惹惱了陛下!”
“你要是怕,那你就別往跟前湊,我還敬你是個清高的秀才!”
李翠花這二十幾年也算是把丈夫給看透了,冷笑道:
“你要是想跟他們去京城,就把你那些假醋酸文的清高收起來,興許多多心一軟,能念著我對她的那點情分給你個前程!”
“是是是,娘子說的是!”
高秀才再次咬牙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氣。
往日里他總用什么讀書人的清高壓著妻子和李家人,但這過了大半輩子,突然有了盼頭,這清高也就算不得什么了。
忍忍就忍忍,前程重要。
一連幾天,高秀才都在李家盤桓,殷勤熱情地幫著李福祿招待禮部的官員。
禮部的官員雖然也沒把高秀才放在眼里,但看他說話也像是有些見識,又聽說他是未來皇后娘娘的親姑父,也就跟他客氣了幾句。
高秀才看準時機,給那禮部的官員又是好一陣打點,沒幾天就和那幫官員親近起來。
于是等到李福祿兩口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后,禮部官員就順嘴提了一句:
“我看皇后娘娘這姑父頗為明事理,你們不妨也帶著他,到了京城也有個照應。”
李福祿其實心里不咋地待見這位大姐夫,但覺得這禮部的官員不能得罪,只好答應了下來。
高秀才一下子便春風得意起來,等到州縣的官員趕來相送的時候,他就屢次搶在李福祿面前跟那些官員寒暄說笑,熱情洋溢的樣子,倒像是他的親女兒要當皇后了。
禮部那些官員不了解他,但是南山郡當地的官員都是知道他的。
出了名的酸秀才,屢次考舉人屢次不中,還天天自視清高。
一家人花著老婆的陪嫁,還看不起老婆的娘家人,要說李福祿這等精明人遇到這么一個姐夫,也真是李家人倒霉。
但也沒人多這個事兒,畢竟人家一家子現在都是皇親國戚了,李家的小女兒當了皇后,他們整個回龍鎮乃至南山郡都跟著臉上有了光彩。
所以大家也沒多說什么,一個個贈盤纏的贈盤纏,送禮的送禮,爭先恐后在李福祿面前表現自己的關懷,也順帶著打點一下京城來的官員,以期能給他們留個好印象,萬一哪天就被調回京城去了呢?
李福祿瞧著蹦噠不停的大姐夫,也很心塞。
可姐姐還是他的親姐姐,想想自己姐姐這么多年受的罪,到底是心疼。
臨行前,他親自去高家看了一次自己的大姐,勸道:
“大姐你也跟著去京城吧,這么多年也是苦了你了,跟著我們去京城享享福也是好的。”
李翠花拒絕了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