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斐眼中映入了月亮的影子,感受著身體內的痛苦。
都怪阿言!
怎么還沒人來救他……
景斐眼前漸漸有些模糊。
“你沒事吧?”
四歲的景斐還是一個白白嫩嫩的小矮墩,他趴在地上,小短手小短腳的,憋得小臉都紅了,還是爬不起來。
黑色的齊耳短發,柔軟的碎發蓋住了男孩兒的額頭,眼睛大得出奇,干凈得能倒映出世界的影子,瓊鼻緋唇,白白嫩嫩,漂亮得有點過分,像是櫥窗內被精心裝扮的洋娃娃,從小就能看出是一個美人胚子。
他眨巴眨巴眼睛,很快,眸瞳中噙了一泡淚,憋著小嘴就要哭。
他趴在路邊的土堆上,是被絆倒的,路兩旁是田地,村民和父母都在做農活,沒有人看到這一幕。
銀發銀眸的女子長了一張清冷絕美的臉,緋色的唇勾了一下,“別哭。”
景斐忍住不哭。
女子將他抱起來,讓他站好,給他拍掉身上的土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景斐看著這個漂亮姐姐,吸了吸鼻子,“景、景斐。”
一口軟乎乎的小奶音。
景斐很小的手揪住了女子的長發,不知輕重地扯了幾下,小孩子的喜愛向來來得莫名其妙,他一點要哭的意思都沒有了,咧著嘴笑,露出一排雪白可愛的小牙齒,“姐姐!姐姐!”
女子修長瑩白的手裹住男孩兒的小手,溫言細語,“阿言。”
男孩兒眨了眨眼睛,“阿言!阿言!”
蹲在男孩面前的女子一身黑衣,上面全部是血,銀色的長發和白皙的臉干凈而清冽,似月圓之夜的光。
小孩激動時刺耳的聲音驚動了村民。
“景斐!”
男孩兒遲鈍地轉頭看去,清澈的眼眸是孩子才有的懵懂眼神。
幾個村民問他,“你剛剛和誰在一起?”
景斐攥著小拳頭,松了松,又緊了緊,感覺手中柔順的觸感不見了,轉頭看去,眼前是一片夕陽照耀過的蘆葦。
女子不見了。
男孩兒“咦”了一聲,咧著嘴咯咯笑了,軟乎乎的聲音激動大喊:“魔法!魔法!”
村民們:……
她們善意又寵愛地笑了笑,“真是個可愛的孩子。”
夕陽緩緩落入地平線,濃郁的黑夜,夜霧籠罩著死寂的村莊。
小小的身影躺在一片蘆葦中,小臉蒼白而精致,右眼里深深地扎著一把飛刀,刀柄上刻著玫瑰花刺。
大片大片的血液自他眼角流淌到身下,另一只黑色的眸瞳空洞而麻木,仿佛失去靈魂的瓷娃娃。
一抹銀光從他左眼的瞳孔中掠過。
男孩兒眨了眨眼睛,已經痛得沒有知覺了,小奶音軟乎乎的,有著能治愈一切的力量,“姐姐……”
寓言在他身旁蹲下,那只漂亮的手摸向自己的右眼,將銀灰色的眼球挖出來,豆大濃稠的血滴落下,弄臟了她的手。
另一只銀灰色的瞳仁,緩緩變成了黑色。
她溫聲說:“閉眼。”
男孩僅剩的那只左眼里滿是恐懼,他聽話地閉上眼,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……
“你沒事吧?”
寓言蹲在景斐身旁,看著他睜開眼后,愣愣地望著夜空,不說話,也不動。
她湊近,微抿起薄唇,“景斐……”
景斐眼底渙散的光影緩緩聚攏,將目光從圓月移到寓言臉上,眨了眨眼睛,“姐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