寓言看他這樣,微微一笑,來到他身邊,摸了摸他的腦袋,“怎么了?”
相琛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觸碰,很不習慣,低著頭,頭發被揉得有些亂,可因為這種被寵溺的感覺,他心中并不抵觸。
等寓言收回手,他往后退了一步,坐回椅子上。
“……你從外面來的時候,看到外面的狀況了嗎?”
相琛語氣有些不自然。
寓言是攝政王,手握權勢,相琛雖然知道他待自己好,可不知道這樣的好是什么樣的好。
相琛心里并不懷疑寓言,可多年來的警惕戒備,讓他也無法在短短一段時間的相處中,就徹底地相信他。
從他口中得到情報,也不知其中的真實性如何。
相琛想得太多了。
寓言回答:“沒注意。”
“……”相琛微微抿唇,莫名為自己對他的不信任,感到臉熱。
寓言走到桌旁,給相琛收拾桌上的行李。
除了一些輕便的東西被包袱裝著,其他的全在一個木箱子里。
衣服,銀兩,一些生活用品,書,還有貼身用品。
看到寓言拿起自己的褻衣,相琛一下站起身,臉上浮出一抹紅霞,“皇叔,這些讓下人收拾就可以。”
寓言掂著他的褻衣,還展開左右看了看,“反正我也無事可做。”
相琛:……
收拾好東西之后。
相琛倒了一杯茶,推到桌的對面,招待寓言坐下,“皇叔坐吧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
相琛心有所感,微微怔了怔。
寓言說:“我一會兒就走了。”
話音剛落,相琛便問:“皇叔要去哪?”
“四處走走吧。”寓言微微一笑,漫不經心的姿態,“我前來淮安便是游玩的,之后若是有機會,我再來找你。”
相琛沉默了。
他也才反應過來,他們的目的不是相同的。
相琛靜默了片刻,唇角上牽,“那愿皇叔一路平安。”
“嗯。”
之后寓言就離開了,偌大的房間內只剩下相琛一個人,安靜得讓人感到不自在。
相琛揉了揉額心,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,他望著外面沉默了會兒,拿起之前在看的兵書,繼續看。
他們是從東城門口進來的。
從東城門口到太守府這一條街道,是整個建川城距離護城河最遠的地方,所以突發洪水時,這里也是遭到災害最輕的地方。
甚至門口這條大街,還保持著水災前的樣貌。
但其他地方,與之前天差地別,一片狼藉,到處都能看到洪水肆虐而過的痕跡。
不少房屋都已經坍塌了,街道上散落著許多不該出現的東西,鍋碗瓢盆,家具陳設,這都是被洪水給沖出來的。
空氣濕潤潮濕,帶著泥土的味道,呼吸時,仿佛吸進身體內的是水汽一樣。
從這里開始,就沒辦法再往前面走了。
前面的房子都是沿著護城河建立的。
水的高度能沒過一名成年男子的腰,大半的房子都被泡在水里里,淺褐色的水上漂浮著各種各樣的東西。
只有二樓能讓幸存的人有一個落腳的地方。
這條街道是從西城門口進來后的第一條街道,水災前很是繁華,兩邊開設的是酒樓飯店。
酒樓二樓。
一個婦人抱著孩子被擠到了欄桿旁,因為孩子發熱,一直哭個不停,其他人嫌吵,便把她擠到最外面了。
婦人灰暗的眼神表露著絕望,懷里抱著看起來剛出生不久的嬰兒,正在哭,那哭聲其實很微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