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這個拖油瓶,我已經開始新的生活了,你不要再來找我了!”
“我有新的兒子,你不是我兒子了。”
“你這個瘋子,誰天天要害你啊?!神經病!快把他送去醫院吧!”
“我不想管他!”
“醫生,這是住院費,夠他在這里住兩年了吧?:
“沒有什么事兒就不要麻煩我們了,我們平時工作也挺忙的,都是成年人,互相理解。”
畫面結束。
“孟寧。”
這道清越溫和的聲音不知從何時開始,已經成了孟寧夢中和現實的那扇門的開關。
孟寧緩緩睜開眼睛,房間內沒開燈,他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。
首先感覺到的,是自己臉上的濕潤,和鼻尖那熟悉到幾乎已經烙進靈魂的味道。
他聲音有些嘶啞,近乎本能地喚出寓言的名字,“阿言……”
臺燈被打開了,暖橘的光芒照亮床頭。
寓言手肘撐著床,半支起身子,擔憂地看著他,雪白的指尖擦掉他臉上的淚痕。
孟寧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,但能感覺到整張臉上都是淚水。
“是不是做噩夢了?”寓言吻了下他的唇。
前段時間開始,他就一直在做噩夢,不過大多時候醒來后,都記不起夢里的內容。
而今天,他做的夢,每一個細節,他都記得清清楚楚。
兩段截然不同的夢,又是那種分不出真假的感覺。
而在今晚,這些夢在孟寧看來,有些不一樣了。
他眨了眨眼睛,眸中的水汽散掉,那雙眼眸如陰霾天曬掉了霧,晨曦初升般的干凈。
純粹,卻最會撒謊。
“嗯,記不清了。”他摟住寓言的脖子,讓她躺下,不用保持那么累的姿勢。
眼睛望著她胸口衣服上的淚痕,腦袋枕著她的胳膊,夜里的他有些安靜,“對不起,把你吵醒了。”
“沒事。”
寓言摸了摸他的腦袋,在他看不到的角度,半邊睫毛的陰影投入漆黑的瞳孔中,透著某種詭譎的意味。
氣氛安靜了幾秒。
她問:“今天做了催眠治療,有效果嗎?”
孟寧頓了頓,抬起頭瞪著她,小拳頭虛虛捶了一下她的肩膀,“你不是中途回來了嗎?能有什么效果?”
這天衣無縫的反應,讓人生不起絲毫懷疑。
孟寧又反問:“你又為什么不讓我做催眠治療?你還沒告訴我原因呢。”
寓言看著他,沉默了半晌,將臺燈關閉。
房間內霎時陷入漆黑,看不到她的表情,將少年抱在懷里,聲音溫和,“睡覺。”
“不,你快說,你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?所以不想讓我想起來。”
黑暗中,寓言眸光微動,宛如暗無天日下的碎星,“沒有。
孟寧追問:“那你為什么不讓我做治療?快說。”
抱著他腰的手臂收緊,寓言將他結結實實地扣在懷里,聲音溫柔,有些撩人,“因為啊,我不想寧寧記起那些我沒有參與的記憶,原諒我這一點小小的占有欲,好嗎?”
寓言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。
孟寧睫毛微顫,“是這樣嗎?”
他這句反問帶了一絲別的意味,微不可察。
“嗯。”
過了半晌,孟寧輕哼一聲,“原諒你了。”又嘟囔一句,“可我遲早要恢復記憶的啊。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