寓言看著他不再說話,眼里似傾軋了一片陰云,有些駭人。
寓期被子里的手心出了汗,忍著心里的退縮,說:“你不想睡就出去,或者我出去。”
寓言看著他一言不發,下顎緊繃,能看出在極力隱忍著。
她看著少年,他神色絲毫未變,堅持著自己的想法。
他一定要去軍事基地。
寓言拿他沒有辦法,即便心里抽疼著,血管里仿佛有無數個小蟲子在啃噬她的皮肉血液。
即便她腦中已經上演了無數種能把少年一輩子困在身邊,不讓她從身邊離開半步的方法。
她依舊得忍耐著。
她喜歡看到寓期笑,看他窩在乖乖地窩在她懷里對她撒嬌,喜歡看他毫不設防地依賴她。
她知道,如果控制不住自己,眼前維持的和諧會像夢一樣頃刻破滅。
她見過他用害怕的眼神看她,絕對不能那樣!
寓言在心里告訴自己。
眼底深處陰暗凌亂的光影漸漸平息,指尖似乎比平常更冷了幾分,摸著少年的側臉,唇貼著他的唇角,輕柔的聲音似乎透著幾分乞求,“不要出去。”
寓期心里一陣抽痛,有些卑微的她和剛剛暴戾陰暗的她比起,居然更讓他覺得難受。
他枕著寓言的胳膊,手環住她結實的腰,往她懷里貼了貼,像是在安慰。
寓期閉上有些發熱的眼睛,語氣卻和他溫柔的動作不相符,格外冷漠,“睡覺。”
“……”
寓言乖乖抱著他,也不敢吭聲了。
房間內一片昏暗,氣氛靜謐。
窩在懷里的少年不知道睡了沒有,呼吸平穩,沒有再動過。
寓言還睜著眼睛,看上去精神的不得了,目光始終盯著少年的臉沒有移開半分。
過了好久,她小心翼翼地湊過去,唇小心翼翼地吻過少年闔著的眼皮,臉頰,唇角,繾綣又溫柔,像哄騙,小聲說:“阿期乖,不要出去。”
寓期眼皮子動了動,沒有理她。
第二天清晨,寓期醒來時,寓言已經不在房間了。
他下樓,也沒有在餐廳找到她,這很奇怪,這么久以來,這是他第一次找不到寓言的人。
而且,天機失蹤了。
寓期心里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,找了幾個地方沒有看到天機,確認了心中的猜測,他心急如焚。
接下來,能夠看到少年的身影,不斷在一個地方消失,又在下一秒出現在另一個地方。
寓期幾乎將古堡找了個遍,也沒有發現天機和寓言的身影。
而且這古堡太大了,又地形復雜,很多地方都很繞。
即便他能夠瞬移,想要找到一個人也是不容易的。
最后,寓期忽然想到有一個地方被他忽略了——頂層。
雖然將臥室隔壁幾個房間都打通了,但現在她們的臥室并不是能夠一覽無余的格式。
最角落有一扇門,門里面是一個狹小漆黑的房間,之前是雜物室,幾間房間通了之后,寓言將里面改成了實驗室。
此時,那件狹**仄的實驗室光線昏暗,因為這間房間沒有窗戶,只有一個照射范圍很小的燈管。
房間正中間擺了一張手術臺,三面靠墻放了架子,架子上擺滿了東西,藥劑、書、各種各樣的器皿,工具,滿滿當當,顯得房間擁擠而雜亂無章。
寓言站在手術臺前,手術臺上躺了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。
女子那雙骨節修長,完美如藝術品般的手被白手套包裹著,手里拿著一把锃亮的手術刀,在頭頂的燈管的映照下折射出森寒的光芒。
“砰——!”
身后的門傳來一聲巨響。
“你們在干什么?!”緊接著著少年的聲音傳入耳中,平靜中透著幾分冷漠的語氣,似乎蘊含著一絲不知名的情緒,讓人無從辨別。
寓言身子微不可查地頓了頓,眸中黑暗詭譎,緩緩將手術刀塞回衣袖中,手上多出另一種工具。
她轉過身,眼神無辜地看著寓期,“阿期?”
寓期看清她手里的工具,似乎并不是傷人的,愣了愣,視線移向躺在手術臺上的天機,唇微微抿,“你們在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