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實驗室里的時間,已經好幾天過去了。
寓期一直待在這個地方,只能在實驗室周圍很小的范圍內活動,不能出去。
剛開始也有些著急,后來就平靜了下來。
他也始終沒有弄清楚這里是什么地方。
是他已經死了嗎?還是,這只是夢?
直到第五天,他從蘇泓田那里知道,現在的時間是二百多年前。
因此才確定,他現在是在過去。
這里的一切都很真實,且正常。
除了一個不正常的他,其他都以著正常的生活軌跡在進行。
原來寓言之前說的都是真的。
她所有的時間都是在實驗室,到現在他一直沒有看到寓言出去過。
他能經常在這里看到蘇泓田,他以寓言助理的身份待在這里,偶爾會去B區那邊進行其他實驗項目。
寓期照常在這里轉了一圈,確定無法出去,又回來了。
他在實驗臺旁的椅子上坐下,趴在桌上,靜靜地看著寓言做實驗。
這也是在前不久才發現的,他確實不能觸碰這里的東西,但在第一次嘗試坐下的時候卻成功了。
后來寓期得出結論,應該是能夠觸碰,但不能移動它們。
寓言的生活很單調,除了做實驗,就是睡覺。
她在進行的那些實驗也是五花八門。
他對這些不了解,但從蘇泓田的反應來看,有些實驗驚世駭俗,而有些實驗并沒有意義。
今天是在搗鼓一個機器人,是個半成品。
還沒有安裝皮膚,只有一些里面的結構,更像是一個骨架。
她以前的樣子和現在沒有差別。
高高瘦瘦的,生得白凈,留著一頭柔順的黑色直發,那雙漂亮的眼眸是如夜般深沉的墨黑,但因為五官清雋溫和,顯得眸光也似含著幾分柔漪,格外無害。
但他總聽蘇泓田私下吐槽,寓言是個神經病。
雖然她有一些行為確實有點古怪。
她穿著挺闊的白大褂,雙手插兜,站在機器模型前,左看右看,又繞了一圈,似乎是哪一點出錯了。
她面不改色地將機器人的一條胳膊擰了下來,走到角落的那間小房間,推開門,燈都懶得開。
通過狹窄的門縫只能看到里面一片黑暗,像是藏著什么可怕的魔鬼。
她將那條機械臂扔了進去,又將門拉上。
整個過程五秒的時間都不到。
她又走回來,白皙的指尖拿了一支黑色的筆,趴在桌前寫寫畫畫,側臉難得安靜。
寓期坐在她身邊,撐著下巴看她。
或許是有些貪戀這樣的時光,所以他并不著急。
如果回去,他還不知道要怎么辦。
…
實驗室沒有窗戶,看不到外面,只能憑著墻上掛著的時間,測算出外面夜已經深了。
蘇泓田傍晚時就離開了實驗室。
寓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了過去。
到了凌晨一兩點,研究院的人變得少了。
建筑內靜悄悄的,沒有人再走動。
系統感應自動變換了燈光。
A區燈火通明的實驗室變得昏暗,但感應到了里面有人,只留了寓言面前一盞昏黃的臺燈。
寓期敏感地察覺到燈光的變化,坐起身,手蜷成拳頭揉了揉眼睛,散了滿眼的迷茫,看到眼前的景象,微微一怔。
寓言趴在臺燈下睡了過去。燈光下的臉頰白嫩軟膩,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低垂著,在眼下落了一片灰色的陰影,安靜的她莫名有些溫順柔軟。
寓期看著這樣難得一見的她,心中微動,又趴下,靜靜地看著她。
被盯著的女子似乎感覺到了什么,驀地睜開眸。
寓期嚇了一跳,坐起身,有些忐忑。
難道還能感覺到他嗎?
之后他就明白是自己多想了,她好像……只是做了噩夢。
寓言還趴在桌子上,只睜開了眼睛,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前方,那雙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,細看卻發現眸底是一片迷蒙。
和一絲殘余的,有些緊繃的情緒,寓期暫時沒有分辨出來。
只聽她呼吸微微有些變重。
幾秒后,她坐直身子,捏了捏眉心。
之后就是漫長的發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