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隱緊張時會抓頭發,難得剛長出來的劉海又被薅禿了。
她踟躕了好一會兒,才說道:“說實話,我覺得你找不到他了。”
卓堯楠眼里的光一下又暗沉了些,連張口說話都要用盡全力。
“……為什么?”
陸隱仍然撓著腦門上的頭發:“祁天這樣的人,什么都想得周全,他決定離開你了,除了接受,你還能怎樣?”
卓堯楠聽到這句話后,仿佛與心里某個角落一直不肯承認的念頭對上了,他一下沒站穩,摔倒在地上,但是他沒急著起來,干脆撐在地上顫抖。
陸隱看他這副樣子,似乎想通了什么。這樣高大的一個男人,就這么不管不顧地坐在地上,仿佛世上一切與他再無相干。
“你消沉也沒用的……”陸隱嘆了口氣:“回去吧,生活還得繼續,就當他是你的一場夢吧。也許某一天,夢還會再次降臨呢?”
卓堯楠一個人繼續坐在地上,旁若無聞。不知過了多久,連陸隱都已經回去了,他還傻傻的坐在那里。
“夢……還會降臨嗎?”
——此時此刻,祁天在哪兒呢?
卓知行給她選了一處清靜的郊外別墅,自帶游泳池、健身房,拎包即可入住。
祁甜穿著一身黑色健身衣,她頭發長了,在后腦勺扎成一根利索的馬尾。小腹已微微隆起,但是又被她結實的腹肌覆蓋著,顯得很有力量感。
她戴著黑色拳套,正前方是一個懸掛著的沙包,她肱二頭肌閃爍著光芒,全力揮出一拳……又一拳……
運動是減壓的好方法。
祁甜想要給自己和孩子新的開始,她就得努力忘卻。
網絡上可以刪除一切關于祁天的信息,但人的腦子沒那么聽話,該記得的不該記得的,依然清晰。
她現在有點氣自己的記性太好了,過目不忘,結果真正需要忘卻的時候,只能通過各種方法來排解和轉移。
這所別墅只住著祁甜一個人,本來卓知行想給她安排保姆、清潔工等,都被祁甜拒絕了。
卓知行說破了嘴皮子,說她現在的狀況不適宜一個人呆著,怎么也找個朋友聊聊天,解解悶,這個朋友如果選不出來,自己暫時充數也是可以的,畢竟現在全世界都在找祁天,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祁天的所在。
祁甜就說了一句話:“卓知行,沒我的允許,你不得擅自出入這所房子5公里范圍內,否則我馬上搬走。”
卓知行本來一顆將要落地的心,又被狠狠擊碎,順便打入了外太空。
“祁甜”他苦不堪言:“我畢竟是個醫生,多少可以幫你一點,不用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吧?”
祁甜微笑,禮貌而疏遠。
“你若不是醫生,聯系我的機會都不會有。我會定期產檢的,其他的我自己能處理。對了,謝謝你的房子。”
卓知行很無奈地走了。他以為祁甜下決心離開卓堯楠,論資排輩,自己多多少少會有一點機會。誰知祁甜這么絕,還真把他當工具人了。
不過他心甘情愿,哪怕是工具人,也比見不到她強啊。
卓知行開始同情卓堯楠了,偶爾在家散步,遇見過在湖畔垂釣的卓堯楠。
沒錯,他真的是在垂釣。
卓堯楠看起來像變了個人,時間在他身上仿佛不存在了。
除了思念,別的一切成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