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堯楠正在自家的人工湖畔前垂釣。
他手里拿著一根魚竿,是祁甜曾經借給他用過的山彥忍月,祁甜那根早已落入海底。
這一把是卓堯楠費了功夫,請人專門從日本定做的。
卓二公子沉迷釣魚,這是卓氏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。
一開始管家、傭人也曾好奇,但忌憚于他的臭脾氣,誰也不敢去勸。
卓堯楠每天也不去公司,早上5點就準時拿著釣具出現,獨自坐在岸邊掛魚餌,放魚線。
偶爾也會有魚上鉤,但他根本無心釣魚,總是釣起來后,又放生。
而他臉上的胡茬和黑圈圈與日俱增。
祁甜離開一個月,他也整整一個月消沉。每天夜里夢里全是她,一閉眼就是甜蜜的過往,一夢醒便是空寂無聲。開始的一個星期是沒日沒夜的頭痛欲裂,精神繃緊到極致。聽到一點點聲音就以為是她回來了。后來只能靠吃安眠藥入睡。安眠藥吃多了,白天便恍恍惚惚。
卓知行來到他身后時,卓堯楠毫無反應。
“卓堯楠,你這是在干什么?!”卓知行咬牙罵道:“你現在這副樣子,是做給誰看?!”
卓堯楠面無表情,仍然茫然地拿著他的魚竿。
卓知行沖過去,一把奪過他的魚竿,狠狠將卓堯楠推倒地上。
“起來啊!反抗啊!打我啊!你不是眼高于頂,不是看誰都不順眼嗎?”
卓堯楠空洞的眼神在卓知行身上一晃而過,然后慢慢爬起來。
“魚竿,還我。”他的聲音沙啞,嘴唇干裂。
卓知行硬下心腸,用力把魚竿扔到了湖中心。
“想要嗎?自己去撈啊!廢物!”
卓堯楠的目光跟隨著魚竿,然后他連想都沒想,就直接跳落人工湖里。
湖畔的水沒過他的腰,他半游半游,狼狽不堪地靠近魚竿的位置。
忍月……我的忍月……她的忍月。
卓知行震驚不已地看著卓堯楠的一舉一動。
要不是親眼所見,他絕不相信卓堯楠會為了一根魚竿投身到湖里。
他幾時這么狼狽過,幾時這么服軟過?!
而且自己對他如此無禮,他居然半分怨氣都沒有,不……他似乎根本沒有感知到自己的存在。
那把魚竿為什么對他如此重要?
卓堯楠終于還是抓住了他的魚竿,然后又掙扎著,從湖里慢慢爬了上來。
他渾身濕透了,看起來跟天橋底下的流浪漢有得一拼,而他竟然毫不在意,又慢條斯理地走回原來的垂釣位置,繼續他的活兒。
卓知行實在是有點崩潰,不要說卓銘,連他都沒法忍耐現在的卓堯楠。
比從前那個不可一世卻眼里擁有星辰大海的卓堯楠,更加讓人無法忍受!
“外公昨夜又暈倒了,”卓知行說出了自己編造的謊言:“現在還在ICU昏迷,要不是看在他老人家的份上,我才不會管你死活,你要頹廢要墮落,我喜聞樂見!像你這樣一出生就站在人生巔峰的人,早就該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了!”
卓堯楠的魚竿,顫抖了一下。
“外公……他怎么會…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