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老夫人當機立斷,命府上護衛帶人上門,這些小混混平日里雖天不怕地不怕,哪家權貴的事都敢嚼一嚼,但真等到正主上門,便嚇得魂不附體,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代了。
被岑老夫人凌厲的目光一掃,王婆子抽噎著道:“是姑奶奶讓奴婢去街上找個小混混,四處宣揚三小姐飛揚跋扈,作風不檢,說是這樣就如何也查不到奴婢身上……”
她也以為查不到,若早知今日,當初她如何也不會答應!
岑氏氣得渾身發顫,指著王婆子哆嗦著說不出話來。
想做和做了是兩回事,雖然她的確這般作想,甚至在聽到有關于岑嬌的流言傳出時,她還暗暗高興了許久,可誰曾想到這把火竟然燒到了自己身上!
“母親,您要相信女兒啊,女兒從未這般做過。
嬌嬌是女兒的親侄女,女兒怎么會人心害她啊!”岑氏委屈不已,含淚哭訴。
岑老夫人望著岑氏,眼中的光再無往日的柔和,“難道你還想要我將你做的事當著小輩兒的面一一道出來嗎?”
孫嬤嬤對岑氏早有不滿,此番借此機會自是好好審了一番王婆子,這才知道這位姑奶奶的手有多長。
岑妙與岑妍已到議親的年紀,府上已暗暗為她們相看人家,這王婆子每每打探到消息便會傳信給岑氏。
岑老夫人這才明白,怪不得每次她會客岑氏都能那般湊巧的帶著孫茹兒趕回來,可笑她當初真是一點都未設想。
甚至因大夫人喬氏住在庵堂,府上中饋只能有由郝氏林氏代為打理,岑氏便命王婆子暗中說三道四,意欲攛掇郝氏林氏相爭,想以此漁翁得利。
但林氏素來只研琴棋書畫,對中饋一事毫無興趣,未讓她的詭計得逞。
岑氏的臉白了白,未曾想到王婆子竟把這些事也都招了出來。
見她神色如此,岑老夫人還有何不明,心中升起濃濃的失望。
她這個人向來是若認定誰好,便一門心思的相信她的好,絕不會去懷疑什么。
可沒想到,她武定侯府竟也會出現這等腌臜之事。
“母親,您聽我說……”岑氏的氣焰矮了半截,不再像最初那般理直氣壯。
岑老夫人撩了撩眼皮,抬手制止了岑氏的哭訴,語氣淡漠的道:“如今你已是孫家的媳婦,自當孝順公婆,日后若無事不必時常回府探望,免得叫人挑你的規矩。”
岑氏心中一寒,母親這是要與她劃清界限嗎?
她在府中不若三弟妹得婆母的喜歡,全是仗著娘家得力才能與三弟妹爭一爭,若母親就這般放棄她了,誰還能給她撐腰了。
“母親,女兒知錯了。”岑氏不再嘴硬,跪行到岑老夫人腳邊,含淚扯著岑老夫人的衣擺,哽咽著道:“母親,是女兒想偏了,女兒知錯了。
女兒在孫家過得不甚如意,便想著只要我越能得娘家重視,夫家也會高看我。
母親,女兒自幼長在您膝邊,您是知道女兒的對不對……”
岑氏的低低啜泣的確讓岑老夫人眸光浮動起來,這些孩子小時候的模樣歷歷在目,她怎么會忘記。
“唉。”
岑老夫人發出一聲濃濃的嘆息,而這嘆息聲讓岑氏感覺到了希望,越發悲戚的望著岑老夫人。
“念雙。”
“女兒在。”岑氏又向前跪行幾步,一如小時候般依賴的偎依在岑老夫人膝頭。
在岑氏殷殷的目光下,岑老夫人輕嘆著開了口,“你想讓娘家為你撐腰,這并無錯處,可這不是你攪亂府宅的借口。”
岑氏眸色一僵,便聽岑老夫人繼續道:“這世上誰人過得萬般舒心?你以為只有你自己不如意?